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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久經歡場,見得無數大場面,被馬仁才熊抱時腰身輕扭,輕易擺脫開,伸出一隻手在他肩上一拍,嬌笑道:“能侍候大人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再安排院裡最紅的美人兒為您消消氣,如何?”邊說便用手輕撫馬仁才的胸腹,作勢為馬仁才順順滿腔怒氣。
馬仁才一擺手,手下方才停住手。他趁著酒意走到不知死活的二人面前,眾目睽睽之下解開腰帶,一泡濁尿澆了下去,邊尿邊哈哈大笑,頗有武者豪邁風範。末了一提褲子,在眾人目瞪口呆中一把扯過這院中主事、千嬌百媚的少婦茹茹,哈哈說道:“換間房,這裡晦氣。”完全不想想這哪是晦氣,明明是尿騷氣。
又見翠兒在地上抽泣不止,一雙白玉裸足底沾滿了灰塵,心裡想著那少年的古怪嗜好,一彎腰,在翠兒的尖叫聲中一隻大手緊握她的腳踝,將不斷掙紮的兩只小腳摁在袁澤臉上。
片刻後還是自己的尿騷味令他沒有了這惡趣,扔開翠兒的腳,又在袁澤頭部踢上一腳,方才扯著茹茹出了房。
見馬仁才和主事的走遠了,管事的瘦小中年人嘆口氣,急忙喚人救治地上二人。
一陣忙亂過後,袁澤主僕二人躺在這間房的床上,一名大夫弓著腰給兩人醫治,一邊檢查傷口一邊嘆氣,感嘆著施暴者下手太狠。
這名年過五旬的大夫想必未曾見過如此嚴重的傷勢,尤其是那位僕人捨生忘死救主,兩條胳膊都被打折成數截,還斷了幾根肋骨。大夫雙手哆哆嗦嗦的整理著傷口,好不容易才接好骨,然後坐下來開了藥方。
管事的見沒出人命方才放下心來,搖搖頭走出這間廂房。
他走到門外,似乎聽到什麼,低頭往一片樟樹林走去。深秋裡,除了被風颳起的黃葉,竟有著幾點熒光在林中游蕩。
這時候,還有螢火蟲?
瘦小管事叫金文兒,已在園中呆了八年,一向謹小慎微,年近四旬都沒有婚娶,因此常常被姑娘們調笑戲謔,他也從不生氣。
距離樟樹林越近,他的身子佝僂得越低,似乎要去見主宰命運的大人物一般。
走進林子裡,點點熒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漂浮,十分詭異,似乎在為金文兒指路。
這片林子是溫玉院的禁地,據傳是護衛院子的一位性子古怪的大高手居住之地,但院子裡大多數人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位大高手。能進入這片禁地的,整個院子不超過三人,金文兒就是其中一個,他在這裡的地位有些特殊,因為就連主事的茹茹都不能進入這裡。
院子的東家也極神秘,有傳是王宮裡的一位位高權重的大太監,也有傳是已成叛黨的歐國雲,甚至傳言是現今的忠烈王李紀淵,但是除了少數幾人知曉以外,東家竟從未在院子裡露過面。院中事務裡裡外外都是那位茹茹姑娘在打理,自從十年前院子開張,忙前忙後的茹茹姑娘就是這般嫵媚相貌,經歷十年歲月,她彷彿吃了駐顏藥物般竟是容顏未改分毫,一直沒有女人最怕的……老去。
有姑娘私下裡說,茹茹就是一個妖精。
但也有姑娘曾經聽見過,瘦小的管事金文兒曾經在一天夜裡不知為何痛罵過茹茹姑娘,要知道這院裡的主事就是東家的代表,管事的只不過是下層的辦事人員而已。
真要細究起來,這院子裡的幾個人都透著古怪。
尤其是樟樹林裡偶爾在夜間閃動的螢火,令膽小的姑娘們害怕,螢火蟲兒,不是應該在夏日夜深的墳地裡出現麼?
而每次螢火出現,京都裡就會有一些事情發生,尤其是五個月前歐國雲造反的那一夜,林子裡的螢火竟比往日多了許多!
金文兒已經走入林子三十餘丈,前面出現一個佔地數畝的大院落,在黑夜籠罩下如同一個怪獸。之所以感覺像怪獸,是因為這個院落與溫玉院的氛圍格格不入。溫玉院裡分佈四周大大小小的房間、極為精緻的廊橋樓閣,一到了天黑都會點亮暗含莫名韻味的鵝黃、粉紅燈籠,令男人們平白裡生出幾絲蠢蠢欲動的獸性。
而這個院落卻沒有任何燈火,只有一片沉沉死氣。
走到院門前,金文兒顯得有些緊張,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氣,走上臺階伸手在一個凸出的機括上扭動,然後推開門。
沉重的鐵門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顯然經常有人打理上油。
他進入院落後,大門徐徐關上,院落裡再次陷入了冷清。
……
……
第二日一大清早,大學士柳如龍就入了宮,參順年公副座馬仁才昨夜在溫玉院率眾毆打一名赴京仕考的學子,幾乎出了人命。
他跪在禦書房的木地板上,老淚橫泣,對著年輕的王上說道:“王上,眼下大兵壓境,我王朝已危在旦夕,馬仁才身為主持京都防務的副將居然流連花樓,並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傷及無辜。此人身負王上重託,卻翫忽職守、仗勢欺人,所作所為令京都百姓心寒……”
李放剛從寢宮過來,一臉倦容,聽得柳如龍大學士的參奏,抬手掩飾著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愛卿請起來說話。”扭頭吩咐身邊的秉筆太監,“賜座給柳大人。”
王朝內閣共有四位大學士,柳如龍排名第三,可謂是國之重臣,他的參奏必須要重視,只是,一位重臣居然管起了風月之事,卻有些不倫不類。
王朝裡複雜的關系、人情、派系,令年輕的王上李放甚為頭痛。自李紀淵被先王封侯以後,朝中派系變得更為複雜,以往歐國雲和鄭則野的文武之爭變成了混亂的三角傾軋,文與文爭、文與武爭、武與武爭,一場亂戰下來弄得烏煙瘴氣,直到歐國雲的勢力因造反被清除後方才略有清淨。但隨著李紀淵從龍庭軍調來崔浩、馬仁才等一眾武官負責京都防禦,藉助倉陽國的大兵壓境,武官再次壓住了文官,兩邊的紛爭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