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水笑了笑,笑得極其蒼白:“沒有,姑娘沒有闖禍。是姑娘贏了。”
元竹:“什麼?”
西洋水向她解釋道:“這千劍墓,說的是解開一把劍的封印來取得千劍。這千劍墓裡的千劍皆是上古時期,諸位英豪遺留在此處的劍魂。人間有無數俠客,一把劍不夠,想要更多鋒利的劍。從各地颯沓而來,只為求得一世流芳。”
“卻不知這裡的千劍既是劍魂,自然也都是虛影。只要一把劍的封印被人解開了,就會有其他利劍向來者劈砍而去,直到此人化為屍骨,腐朽於此處。說這墓是千劍的墓地,倒不如說這千劍是來人的墳墓。”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我選中了哪把劍,解開了哪把劍的封印,都難逃一死?”
元竹嘗過味來了,聲音一下子陰沉下來了:“按照這個說法,你是想讓我直接死在這所謂的千劍墓裡?!”
元竹上前一步,桃木劍抵住西洋水的脖子。
西洋水也不慌,兩指推開桃木劍,道:“姑娘不是沒事嗎?我先前也說了,姑娘是命定之人,自然是死不了的。姑娘解開毛筆的封印,毀了這一墓虛影,便是說明。”
元竹鬆開手,道:“忙我幫完了,竹枝酒呢?”
西洋水笑了一半,忽地止住,表情凝重了起來,看著元竹的手說道:“這竹枝酒是有的,但姑娘幫人不能只幫一半。姑娘既然解開了這封印,也不能浪費這隻手。”
“你還想幹什麼?!空口無憑!把竹枝酒拿出來,讓我瞧一眼——我再打算幫不幫你。”
西洋水一揮手,空中投射出一個虛影,裡面是一堆酒。
他指尖微動,裡面的場景迅速放大,一罈封條上寫著“竹枝酒”的美釀悄然闖入元竹的眼簾。
“姑娘,現在可信了?”
元竹點頭,穿過甬道,跟著西洋水到了一間密室裡。
密室裡很空蕩,與剛剛千劍林立的場景不同,這裡是一室的筆。
有狼毫的,有兔毛的……盡有。
西洋水道:“姑娘只需要按照剛才的步驟,選一支毛筆,解開它的封條。”
元竹按照上述步驟,拔下了一支長在石牆裡的毛筆。
她一拔出,牆體劇烈地顫動起來,筆尖譁然開出一朵黃色小花。
石壁的右側一道石門急劇地大開,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從裡面衝了出去,使勁地攥住了元竹的手,想把她手中的毛筆給拿下來,但是……無用。
“小師姐!快放下毛筆!”
是白水!
元竹驚然回眼,卻發現那支毛筆怎麼拿都拿不下來了,它就像在忽然間長在了她的手上一樣。
筆尖的那朵黃色小花開得很是詭異……
“小師姐!快放下啊——你眼前的……是師尊啊——”白水使勁地搖著元竹的手臂,大喊。
師尊?師尊?!
元竹猛然抬頭,發現前面的石壁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襲竹青色的衣,腦袋拉聳在胸前。
他像是知道她來了,艱難地抬起頭,一雙墨裡點茶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眉眼一彎,嘴角綻開一抹笑意。
“師、師尊……”元竹嘴唇都在打著顫兒,她低頭。
猛然發現,那筆尖長的黃色小花竟然正正地……長在百里長卿的胸口!
瞬間,元竹的腦袋嗡嗡地響了起來。
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尊,師尊……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在竹枝酒莊、臨水河畔呢?
他怎麼會……?
再一看,不知何時,密室裡的筆都變成了早已風乾的鮮血。
鮮血淋漓,正長大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元竹,像是要把她的內心給盯出一個洞……
百里長卿遽然明瞭他現在的處境,他四肢被鎖鏈囚在這四方之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