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輕輕一揮袖,尖嘴猴腮的小二頃刻間化成一縷煙魂消失在了原地。
竹枝酒莊,空蕩無酒無人。
臨水河畔楓葉正紅,元竹俯身撿起一片楓葉,在手裡轉了轉,問身邊的素雪:“素雪姐姐,你說連竹枝酒莊裡都沒有竹枝酒,那——竹枝酒在哪裡啊?我之前分明聽他們說過這竹枝酒在臨水河畔的竹枝酒莊有賣的。”
素雪上前,裙裾飄飄,看著元竹說道:“這酒什麼不是酒,姑娘為何只想買竹枝酒這一種酒?許是竹枝酒告罄了,如果姑娘真想買壺酒過過嘴癮,買壺別的酒也未嘗不可。這竹枝酒莊既是個酒莊,各種各樣的美酒自是少不了。”
元竹覺得素雪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啊、啊——是這樣的。但是久師弟告訴我說,師尊他最愛喝這裡的竹枝酒……”
她說著說著,聲音慢慢地弱了下去:“我這次出來,是犯了錯,偷著跑出來的。我想……倘若我帶著師尊他最愛的竹枝酒回去了,師尊他——會不會對我好一點,會不會聽聽我的解釋……”
素雪輕笑一聲:“姑娘此言差矣。姑娘這般玲瓏可愛,想必令師也必定是個仙風道骨,肅正言辭之人。既是如此,姑娘又何必擔憂一個方正之人會亂加罪名於姑娘?”
“……我不知道,我——”
元竹鬧心地把手中的楓葉撕成了碎條,丟在了地上。
她的心彷彿也隨著楓葉落到了地上,不知是何種滋味,好像是酸的、疼的,反正就是很難受的那種。
素雪開解元竹道:“姑娘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這酒,不過是身外之物,哪裡有姑娘一顆真心更討人喜歡呢?”
真心?
元竹仰頭望了眼鉛灰色的天空,滿目秋色,炊煙裊裊。
她的真心嗎?難道她不所有的小心思都說出去了,所有的解釋都說出去了,師尊就會收下她的這顆真心,助她成仙嗎?
但是……元竹轉念又想:她問過師尊有沒有什麼速成仙的法子,他卻一點都沒告訴她。
要不是她試探性地問了問阿姐,她怕是連這個希望渺茫的法子都無法知曉吧?
真心,呵呵,她敢付出幾分真心?他百里長卿又是敢接她幾分?
元竹一想起百里長卿一副懶洋洋的酒鬼樣子。
不正經的。
四個字評價。
打消了素雪方才提出的念頭。
兩人正沿著河邊走著,忽然,頭頂上傳來嘲哳的一道叫聲,兩人頭頂一黑。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素雪悽慘地叫起。
元竹扭頭,只見不知從哪裡來的蠱雕正死死地扒著素雪的頭髮。它長相兇殘,頭上有角,鳥喙上銜著一個漆黑泛白的眼珠子。
“素雪姐姐!”元竹迅速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桃木劍向蠱雕的腦袋砍去。
蠱雕察覺不對,“撲稜——”地離開素雪,飛到了元竹跟前。
“嚶嚶——”它一下沒一下地叫著,試探性地靠近元竹又倏而遠離,像是在逗一隻蛐蛐。
元竹把素雪擋在身後,不停地呃揮著手中的桃木劍,步步後退。
“素雪姐姐,你還好嗎?”
“嗚——”天生的忍耐力讓素雪硬生生地把剩下的一半嗚咽聲給吞了腹中。她雙手捂著眼睛,咬著銀牙艱難地回道:“沒事,素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