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在那兒滿臉掙扎糾結,南河拿起耳杯:“不吃就躺下睡覺。”
辛翳往桌前湊了湊:“吃。”
南河斜了他一眼,還是給他盛了,拿棉布擦了擦碗沿,道:“你翻翻後頭櫃子裡有沒有漬梅肉脯,畢竟咱們在行軍路上,外頭又這麼大雨,總不能讓人再做了飯食拿過來。”
辛翳對這架高車也熟悉,從善如流的從櫃子裡翻出來一個陶瓶的蜂蜜,毫不吝嗇的往自己碗裡倒了半瓶。南河早被他吃東西的德行給氣過幾回,這會兒也懶得管他。
他手上沾了蜂蜜,還跟時候似的舔了舔手指,道:“先生要麼?”
南河正襟危坐:“不用。太甜了。”
倆人坐著,相對無言的吃飯,就連平日裡愛咋呼的辛翳,竟然都不知道尷尬沉默之後該點什麼。想想倆人剛剛對喊的內容,真是恨不得把臉埋進桌子底下去。
而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正人君子荀南河和衣冠禽獸荀南河在拽著他兩邊胳膊對罵。
正人君子荀南河一臉嚴肅:你把他帶壞了怎麼辦!他可是楚國的王,是我從養到大的,別教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人師表怎麼能連點臉面都不要!
衣冠禽獸荀南河滿臉嘲諷:把他帶壞,你看他心裡都爛了還用我把他帶壞!再都快二十了,還跟個傻子似的,要是再不教他,等三十了他還以為牽手就能生娃娃呢!
南河也在咬著木勺糾結。
唉,怎麼就晚節不保呢。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樹立的君子形象,忽然就這麼崩塌了。
辛翳會不會被嚇到了?真要是被嚇到了,他不定也會躲……
但畢竟她就是這種人,他要是真的想躲,那也沒辦法了。
倆人頭一回吃飯吃的這麼利索,南河還是愛收拾些,他笨手笨腳的連青銅甗的蓋子都蓋不上,最後還是要南河來把器具都收拾起來,把車壁兩邊的燈熄了,只留桌案上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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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很寬闊,南河還是覺得楚國的高車舒服。車廂地板下頭有兩個暗櫃,放著木枕和毛毯皮褥,平日裡還會有宮人上來幫忙鋪床,如今車也不停,自然也不好再叫奴僕上車來,南河就自己動手,把床鋪上了。
桌案兩邊各躺一個綽綽有餘,南河把自己這邊鋪好了,辛翳還在那兒等著,就看見她已經半躺下,膝頭蓋著毛毯,道:“大君決定在這兒住了?”
辛翳:“那我還能上哪兒去。”
南河:“行吧,那我先躺下了。你夜裡不要吵,燈自己熄。”
辛翳坐在那兒,呆愣:“先、先生不管我了?”
南河:“管你什麼?鋪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要不你就自己下車找宮人去給你鋪床去。時候還這要學些生活技能,長大了忙起來涼是有理由四體不勤了。”
其實,辛翳的身份地位,要教他手邊事兒都自己做,也不太現實。
辛翳賭氣:“我又不是不會!”
他著就給自己鋪床,南河在那兒斜著身子看。
真是一塌糊塗,都鋪不齊整,就打算往上躺,南河嘆口氣:“行了行了。起來吧,我給你拽齊整了你再躺,否則肯定睡的不舒服。”
辛翳滿心委屈似的讓開,南河光著腳給他把被褥鋪平抖整齊,把木枕外頭的棉套給繫好。
南河:“行吧,睡下吧。”
辛翳看著南河的腳踝在衣襬下一隱一現,她走回自己的位置,辛翳滾回自己的床位。
南河:“躺好了?頭髮別拆了,明梳起來麻煩。我吹燈了。”
辛翳甕聲甕氣的,好像已經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好。”
她吹療,二人這時候才意識到車內聽見雨聲車馬聲,比他們想象中要吵許多,他們卻好像才聽到這些聲音。
在一陣陣風雨敲打車壁的聲音下,辛翳忽然道:“先生不許偷襲我。”
南河:……
想的美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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