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君——”
“你趕緊把他給弄起來, 他是不是都燒糊塗了, 現在臉都跟個柿子似的,要是他真在這兒弄病了,景斯非拿眼神把咱倆削了不可!”
辛翳聽出來這句是範季菩的嚎叫了。
原箴還算是靠譜一點, 似乎想把他從地上托起來, 他那細聲細氣竟然也著急了:“你就知道睡!難道就不知道這兒冷麼,白伯都打了招呼, 他先歇下了,要我們照顧大君, 你就這麼照鼓!這還是在荀君家裡。也就是荀君不在了, 要是荀君知道我們把他弄病了,非要敲死咱倆不可!”
範季菩委屈的很:“呸, 你聽我這動靜, 我也跟感冒似的。喝了熱酒在風裡躺一夜, 誰不病!荀君要是在, 不定還心疼我呢!”
原箴:“要是有辛翳在,他眼裡還會有你, 你怎麼想這麼美。”
範季菩抱起了辛翳的腿:“他這麼長一個人怎麼抱啊!白伯過來了白伯過來了!”
辛翳只感覺渾身又冷又燙,他還沒來得及抬一下眼皮子, 就陷入了昏睡之鄭
等他再醒來,只聞到一股草藥味, 似乎有宮茹燃了藥草在屋裡扇風。
……又是藥草!
他病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見了好, 如今又病重, 宮人都心翼翼的放輕腳步, 生怕驚醒他。
但有個人就沒這麼講究了。
辛翳耷拉著沉甸甸的眼皮子,就聽見了一陣銀飾相撞的聲音,他頓了頓,關於申氏女的事情陡然鑽進腦子裡,還有那張幾乎和荀師一模一樣卻眉間有個紅痣的面容。
他翻了個白眼,啞著嗓子喊道:“滾!”
來人都沒因為這個字停頓一下腳步。
辛翳嗓子啞的這句都快破音了:“讓你滾!”
慘白的人影走過煙霧,施施然的跪下,手裡拿著個金黃的銅缽,放在他榻邊,微微挑了挑眉:“少吼幾句。你都病成這樣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辛翳卻是真的惱了,他猛地起身,卻因為起猛了,眼冒金星,又跌了下去。幸好榻上鋪的軟,他摔得不難受,但真的是兩手都沒力氣的張著,半才看清重皎那張雪白的臉。
辛翳咳了咳,啞著嗓子道:“怎麼?你以為我今日會在申氏女那裡?”
重皎沒反應過來,他皺著眉頭:“什麼?”
辛翳可不會相信他這幅嘴臉,他偏頭朝裡,半晌道:“鈴鐺,響了。我把它砸碎了。謝謝你,讓我清醒了,哪有什麼還魂復禮。我不會盼著她回來了。”
重皎卻大驚:“鈴鐺響過了?”
他伸手要過來抓住辛翳的衣袖,辛翳卻甩手:“我都我砸碎了。”
辛翳顯然是惱了,重皎不敢再,辛翳冷笑:“把藥拿走吧,我們一同長大,今日,我卻怕你能在藥中毒死我了。”
辛翳雖然性格陰晴不定,但發火總會有個緣由。
重皎臉色更難看:“原箴和範季菩二人今日還縮著肩膀回宮內,就是他們不心讓你喝大,就躺在外頭睡著了。我弄了藥來,你卻這樣的話。昨兒發生了什麼?”
辛翳啞著嗓子,道:“景斯!”
景斯連忙碎步前來。
辛翳:“讓他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傳召,不許他再來主宮。”
重皎一下子變了臉色。
這些年來,其他人大多被辛翳派去各地做事,唯有他被任命為太祝,大巫,留在宮內這些年與辛翳一直作伴。辛翳脾氣臭的很,動手就動手,嘴上也不講究,卻也習慣三兩頭找他來喝酒話,重皎自然清楚他是刀子嘴罷了。
他卻忽然不許再入主宮,這要不是大事就怪了。
辛翳既然已經這麼了,重皎卻也只能退下,臨走之前,還是回頭道:“藥還是喝下,病成這樣,不能覷。”
辛翳已經撐著身子坐起來了,看著重皎:“我會送申家去虎方。”
重皎微微挑眉,不太關心申家到底要去哪裡,反而好奇辛翳為何會跟他這個,他還是垂下白色眉毛:“哦。臣知道了。”
辛翳看重皎這樣的態度,心裡頓了一下。
他揮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