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先生倒也是痛快人。”
範曾被一隻鬼壓著,佝僂著腰,居然還能說話,只是聲音有些沉悶,似乎有點上不來氣。
而就在範曾的話音剛落,他從腰後拿起了一根纏了一條柳枝的短木棒,握在了右手中。
幾乎是一瞬間。
一個身高足足有三米,四肢細長如同竹竿的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範曾的身後。
這鬼戴著一頂大大的草帽,低著頭,帽簷遮住了臉,穿著黑白色的布衣布褲,胸前有一個墨色的“差”字,同範曾一摸一樣,只不過這身衣服卻大了不知道多少號。
同時,似乎是同現實的範曾對應的,這又瘦又高的鬼還握著一根纏滿頭髮,表面插滿了棺材釘的粗木棒子,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冷到極點的恐怖氣息,壓迫感十足。
這又瘦又高的鬼已出現,一股若隱若現的嗩吶聲就出現在了它的周圍,就像是給死人吹的喪樂。
“呃...呃呃...呃啊...呃~”
範曾嘴裡不住的發出怪異的聲音,聽起來嗚咽又模糊,就像是一個犯了癲癇的病人,正在胡言亂語。
“哈~”
但範曾身後那瘦高的鬼卻張開了滿是尖利獠牙的大嘴,似乎聽懂了範曾的話,吐出了一口白色的涼氣。
隨後,這鬼舉起了右手那有點像是狼牙棒的東西,朝範曾的後背猛的一掄——
“砰!”
那滿是屍斑的長衫老人像破麻袋一樣的飛了出去,右半邊身子都被打的凹陷,就像是一具尋常的死人屍體一樣,趴在廣場的地上,一動不動。
“這也太猛了吧?”
閻舟見此,眼睛瞪的溜圓。
抬頭看了看那穿著黑白步服的高大曆鬼,閻舟喉嚨一動,“咕嚕”一聲的嚥了一口唾液。
那彎腰鬼收不回來了,疑似是靈異受到了壓制,暫時變成了一具真正的屍體。
“這哭喪棒是一件恐怖等級很高的靈異道具,絕對不能被它攻擊到,不然肯定就被一下打死了。”
閻舟的目光瞄了下範曾右手的短木棍,心裡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普通的木棍,加上一些柳條,就是古代的“孝仗”,現在叫做哭喪棒,閻舟認了出來是什麼,猜到了應該是擁有著靈異,但沒想到有這麼兇猛。
不過...
鬼彎腰被壓制了,那現在也正是自己最大限度的使用溺死鬼的時候。
包括在那跳樓陽臺的時間內,只要鬼彎腰還在自己的背上,那誰溺死鬼就是出於被壓制的狀態,自己也就不能過多的使用這隻鬼本源的靈異力量,只能用這些水本身去殺人。
但只要鬼彎腰離開體內,自己就可以借用溺死鬼,完全使用鬼水,只是對壽命的損耗非常大,因為溺死鬼少被壓制一秒,它在以後同鬼彎腰對抗的力量就會增長一分。
閻舟的鬼彎腰被打離範曾身體以後,那又瘦又高的鬼把棒子一舉,細長的胳膊又詭異的拉長了,直接就砸向了閻舟的腦袋。
就在這棒子快要打到閻舟的時候,閻舟那肥胖的身體往下一沉,就像是踩到了水坑,陷入了其中一樣,消失了蹤影。
“啪嗒~”
這棒子打在了一片白色的水灘上,粘稠又腥臭,散發著一股腐敗的氣味。
“果然,是鬼景麼。”
範曾看著那灘水上的倒影,上面沒有自己的影子,反而是一具肥胖的身體,正是閻舟本人。
它進入了水裡的世界,又或是進入了倒影的世界,反正是已經不存在於現實了,就算是有可以壓制鬼的哭喪棒,但範曾也沒用辦法攻擊到他,因為這真只是一灘白色的水。
水不是鬼,但鬼卻成為了水,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存在方式。
換言之,範曾想要壓制溺死鬼,需要進入到鬼景內,攻擊鬼的本體。
“告死,把他揪出來!”範曾對那個坐在畫板前的男人喊了一聲。
隨著“告死者”聽到這句話後,那個中年人拿出了一隻猩紅的畫筆,在那幅油畫上畫了起來。
這畫筆頭的毛刷又黑又彎,像是人的頭髮,沾了紅色的顏料後,就像是一個浸染在血中的人頭。
隨著中年人的動作。
這原本油畫一樣中心廣場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像是變成了一幅真正的油畫,雖然畫內的顏色都是暖色,但這畫中帶著一種讓人遐想的朦朧感,充滿了冰冷又低沉的氣氛,就好像一幅畫著死人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