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圍住醉心樓的鎮民雖然面目猙獰,眼中蘊含著怨毒,似乎已經對陸緣叄和包衛年恨之入骨,但沒有人當那個出頭鳥,只是拿著自己的武器,站在原地。
這時,熙攘的鎮民們讓開了一條路,人群中走出了一個拄著柺杖,面板滿是皺紋的老頭。
這老頭穿著一套繡有花紋的長衫,手指戴了不少玉樣的扳指,脖子上掛著金鎖,同其他穿扮樸素的鎮民格格不入,明顯是大富人家。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夜嫁就要開始了。”老頭雙手握著柺杖,佝僂著腰,站在那裡,語重心長對陸緣叄三人說道:“你們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破壞鎮子傳下來的規矩,會產生什麼樣的惡果啊?”
包衛年也是暴脾氣,沒有在意什麼尊老愛幼那一套,直接就用刀指著老頭的腦袋,毫不客氣的罵道:“去你馬的吧,老不死的東西,真是恨不得砍了你的狗頭,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你自己怎麼不來當那個獻給鬼的祭品啊?”
“什麼祭品,你這沒禮貌的後生都在胡說八道什麼?”老頭被這樣指著腦袋罵,自然是氣的不行,不停的用柺杖敲著地,表情十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是天註定的,這是天選的,這是從千年前就決定好的,這是她的宿命,逃不了的宿命!”
陸緣叄脾氣也上來了,皺著眉頭,對老頭回道:“這只是一場關於你們想要活命的謊言而已,別扯什麼老不老天爺的,弄的自己好像有多麼的高尚一樣。”而後,陸緣叄握緊了柳玲玲的手,死死的盯著那不住搖頭的老人,繼續說道:“還宿命呢,說的我都差點信了,全都是狗屁,你自己編的謊話不會你自己都信了吧?”
“你們...你們真是...無知!...無知!...真是無知啊!...”老頭年紀大了,說了一會就有些上不來氣,只能不住的搖頭,敲著柺杖。
這時,人群中又相繼站出了幾個人,指著陸緣叄三人罵道:
“村長年紀大了,這樣給你們講道理,是在給你們機會,你們非但不領情,還這樣理直氣壯,真實給臉不要臉,該死!”
“鎮外的人就是不守規矩,恬不知恥的騙了我們的紅娘,鬼將軍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卑鄙又無恥的小人!”
“殺了他們兩個,夜嫁活動就還來得及,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殺!”“殺!”“殺!”
......
這樣的聲音從人群中說出後,越來越多的“殺”字響起,人們拿著手裡的武器,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幾百一千個人一起喊殺,聲音越來越大,全都朝向了陸緣叄三人,似乎他們已經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伴隨著喊聲,黑壓壓的人群壓了過來,縮小著包圍圈。
“他們的人太多了,你們兩個會死的。”這樣的聲勢下,柳玲玲底下了頭,聲音有些悽清的說道:“別管我了,走吧,走...”
柳玲玲低語聲中,那抓著陸緣叄的手似乎隱約有著放開的趨勢。
“草你大爺的,真恨不得把他們腦袋全都砍下來,一群腦殘。”包衛年雙手緊握著亮晃晃的長刀,咬著牙,似乎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陸緣叄聽著那震天的喊殺聲,感覺到了柳玲玲已經鬆開的手,腦中突然又想起了在商盛區任務中的場景。
人們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不會有任何道理可講。
他人都可以理所當然的死去,只要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利己而害他人,是謂偷生,殘損自義者,當判罪。”
不知道為什麼,陸緣叄腦海中下意識的出現了一行字,一行墨寫的大字。
陸緣叄對那不停呼喊的人群怒吼了一聲:“你們這群活在謊言中的愚民,罪大惡極,才是最應該死去的人!”
隨著陸緣叄的一聲喊,醉心樓門前的兩串燈籠開始了閃爍,蠟燭上的火苗開始搖曳,導致醉心樓門前的光影開始閃爍,亦真亦幻。
恍惚間,一個穿著黑袍,揹著雙手的人出現在了醉心樓門口。
這人舉起了右手,用手中的毛筆龍飛鳳舞的在空中揮舞著,似乎在勾勒著一個大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