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曼呆呆的看著邵老,邵老的臉上此刻滿是血液。鮮紅色的血液從邵老的臉上緩緩滴落,讓邵老看起來像是血腥的屠夫一般。徐一曼自己也不能避免,她的頭髮幾乎都被血液浸溼了。
可兩人誰都沒有來得及去擦拭血水,兩個剛剛抱定了主意要帶著好心情去逛商場的人,此刻的心情無比的沉重。兩人打眼朝著車上看,就見在幾人剛剛走下來的那輛車頂上,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躺在車頂上,幾乎直接將這輛汽車砸扁,如果幾個人再晚一點下車的活,說不準會直接被凹陷下去的車頂壓死。他渾身都是血,一根胳膊甩在了車體上,竟然直接被割斷了。那斷手掉在地上,還呈現著抓握狀,讓人看了,不由覺得這斷手隨時可能抓著地面自己跑掉一樣。
像是從高處墜落的大西瓜一樣,重力讓男人的身體四分五裂。幾根肋骨直接刺破了他的肌肉,露出來了一截,肚子上也裂開了小洞,有內臟正從裡面流出來。他的腦袋更像是一個脹破的氣球一樣,七竅流血。
周圍的人都沒有幸免,血液足足噴~射了有十幾米遠,以男人為中心,像是一朵被炸開的紅色煙花,給這個喧鬧的城市助助興。但是他似乎還沒有死去,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
邵老感受到了挽著自己胳膊的徐一曼在不停地顫抖著。
江河已經第一時間衝了上來,他衝到了車邊,想要聽聽這個人在說什麼。可是江河聽不到,他滿耳朵都是周圍商鋪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是四周停放汽車迴圈不斷的警報聲,是人群不斷的尖叫聲。
“什麼?你說什麼?”江河幾乎把自己的耳朵貼在了男人的身上。
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男人是從很高的地方墜落的,即便沒有第一時間死去,可也迴天無術了。可江河聽了出來,這個男人並不是在說些什麼,他是在笑,在“咯咯”的笑著,卻不知道在笑著什麼。
終於,那“咯咯”的笑聲消失了,他死了。
直到這個時候,徐一曼的顫抖才終於緩解了。
邵老輕輕的拍了拍徐一曼的手,緩緩說道:“沒事了。”
說著,邵老走到了屍體的面前。騷亂持續了沒有太長時間,當眾人終於發現了慌亂的根源的時候,他們終於鎮定了下來,一個個站在不遠處拍著照片。邵老立刻意識到,明天這個人的屍體照片就會刷爆朋友圈。
徐一曼深呼吸了幾口,也走了上來。她看著這個人身上無數的傷口,不論是斷手,是骨折之後凸出來的骨頭,甚至是他滿臉滿身的鮮血,還有他正在緩緩流出來的內臟,從屍體表面上看,倒是都符合一次性~暴力損傷,而沒有其餘明顯的暴力損傷。
這也就是說,這個人身上的傷都屬於高墜傷,而且他摔下來的那一瞬間是有意識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還是嗑藥了。但是徐一曼知道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一切和犯罪顧問車扯上關係的案子,都沒有那麼簡單。
邵老抬頭看著高高的商業樓,最高那一層足足有三十五米,從三十五米的高空墜落,直接墜落在了市局的車上,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夜色朦朧之中,邵老甚至看不清楚頂層的情況。
但是邵老明白一點,即使犯罪顧問就在商業樓之中,現在也不可能能夠抓住他了。這裡出口眾多,而且人流混雜,想要躲過幾人的追查,那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袁軍已經聯絡到了最近的派出所民警,兩輛警車鳴笛開了進來。袁軍特意讓派出所的民警帶來了裝屍袋。周圍圍觀的市民們越來越多,這實在是個不好的影響。幾名派出所的民警似乎是從沒有見過這樣慘烈的屍體,有些不敢動手。
邵老看出了這幾個人的膽怯,他對江河和關登說道:“把屍體裝進裝屍袋裡面去,徐一曼你跟著去殯儀館或者是市局解剖屍體。”
說著,邵老又看向了袁軍,對其說道:“袁軍,立刻聯絡一下這個商場的負責人,我們要知道人是從什麼地方跳下來的。”
幾人點了點頭,袁軍扭頭往商場裡面走了進去。
江河與關登則是一人抓住屍體的肩膀,一人抓著屍體的雙腳,將屍體從車頂上弄了下來。從高處摔下來,屍體身體裡的骨頭似乎都斷了,像是一個沒有了線的提線木偶一樣,四肢都扭曲下~垂著。
兩人小心翼翼的抬著屍體,生怕一個不小心,屍體肚子裡的腸子就會滾落一地。只是男人剛剛死去沒有沒有幾分鐘,鮮血還在不斷的從身體中流出來,順著屍體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兩人像是在地面作畫的畫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