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頭一邊著,眼淚就一邊流了下來,他對袁軍和江河道:“你們想想,一個女娃子,沒有了父親和母親。她現在還不懂事,可如果懂事了,她就會知道是自己的父親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就會知道美好的生活根本是個狗屁。”
“那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女孩,她日後的生活會那麼悲慘,這是不行的。”老魏頭站起了身子來,對兩人道:“這樣的美好,就讓她永遠留在這個年紀。”
那,老魏頭死死的抱著女孩,女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她之前還可以和老魏頭話,可是慢慢的,她一句話也不出來了。寒冷的深秋,老魏頭能夠感受到女孩的鼻息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女孩的氣息完全消失了。
女孩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是軟綿綿的毛絨玩具。
老魏頭輕輕的摸著女孩的臉,此刻他的內心一片平靜。女孩穿著她最喜歡的紅色絨裙,她靜靜的躺在老魏頭的懷裡,和她的母親一樣,和她的父親一樣,她們一家三口都睡著了,安詳的睡著了。
老魏頭輕輕的講女孩放在了挖好的深坑裡,他一邊埋著黃土,一邊對著女孩道:“不用害怕,馬上你就能夠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了,人間實在是太痛苦了,你們能夠在地下相遇了。我會每為你們撒黃紙的,不怕沒有人會供奉你們。”
一邊嘟囔著,老魏頭一邊埋著黃土。黃土漸漸的覆蓋滿了大坑,兩具屍體逐漸看不到了。終於,黃土蓋滿了坑洞,老魏頭站在上面,默默垂淚。老魏頭知道,這裡從不會有人來,等不了多少年,當自己也死去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又或者再過一些年,當這幾乎已經廢棄了的火葬場被拆掉的時候,人們或許會在附近的田野裡挖出兩具白骨來。一具成人的白骨,一具孩的白骨。他們會猜測這裡發生了什麼,卻永遠也不知道真相。
或許他們會將這兩具白骨隨地一埋,最後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老魏頭最終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那,老魏頭站到了亮。
回到門房之後,一股股的香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老魏頭知道那裡面裝著的是人的內臟,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的反胃,因為他明明知道那是人肉,卻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來。這讓老魏頭感覺到一絲的恐怖,他發瘋似得將那內臟放進了旅行包裡,拉好了拉鎖扔在了齊人高的野草裡,一放就是四五。
直到今,老魏頭終於忍不住了。因為在這五的時間裡,他終於想明白了一個故事。
“現在帶我們去。”江河開口道。
老魏頭點了點頭,對江河道:“也好,總比人死了都沒有別人知道好,不過我想拿一些黃紙,可以麼?”
江河點了點頭,對老魏頭道:“沒問題。”
“謝謝,謝謝。”老魏頭點了點頭,走到了抽屜旁邊,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子黃紙來:“我每早晨啊,都會去最近的早市上去買這些黃紙。早上買來黃紙,晚上去撒一撒,這是我每隻做的兩件事情。”
“那其他時候呢?”袁軍看著老魏頭問道。
老魏頭關上了抽屜,笑著道:“什麼都不做。”
“走。”江河道。
老魏頭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屋子。老魏頭今年六十多歲了,雖然他的腰上是裝出來的,可想要在袁軍的眼皮子底下逃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江河與袁軍也沒有給老魏頭拷上手銬,也沒有跟在老魏頭的身邊。
兩人站在老魏頭一米遠的地方,跟著老魏頭的背影往前走。老魏頭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抓著大把的黃紙往上撒去。他嘴裡嘟嘟囔囔著什麼,兩人聽不清楚。準確的來,那並不是,而是吟唱出來的,就好像是一首歌謠一樣,淡淡的在江河與袁軍的耳邊迴響著。
大把大把的黃紙在上飛舞,被凌烈的秋風一吹,散落到各處。黃紙在空中飄飄灑灑,卻遲遲沒有落下。
江河和袁軍抬頭看著黃紙,感受到廣闊的田野。
江河忽然想到了邵老曾經對自己的話,他對袁軍道:“之前邵老曾經和我過,他人死了之後啊,就會變成上的一顆星星。當有人懷念他的時候,那顆星星就會亮起來,一旦沒有人懷念他了,那顆星星就會黯淡下去。懷念他的人越多,那顆星星就會越亮。”
袁軍看著江河,久久沒有話。袁軍也發現了江河的變化,如果是之前,江河一定會從體學上來反駁一番這種一看就是胡扯的鬼話,現在這種話居然主動從江河的嘴裡出來,讓袁軍還是感到很意外的。
“是啊。”袁軍道:“如果是之前的你,肯定這個是假的了。其實這就是假的,不過是活人來安慰活人的。人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已經算是解脫了,算是完成了這一生了。但是活人還要繼續活下去,你看所有的白事,都是辦給活人的,不是辦給死人的。”
末了,袁軍道:“這些話也是邵老告訴我的。”
江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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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跟著老魏頭在後面走,老魏頭此刻還在撒著黃紙,嘴裡還在吟唱著。幾人一路往田野深處走去,田野里長了不少的野草,但是並不高。老魏頭踩著野草而行,兩人看到,草地裡已經有不少的黃紙了,看樣子,老魏頭經常來這裡。
“江河。”袁軍鼓足了勇氣,對江河道:“王超的事情我要和你一聲對不起。如果沒有你,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王超在什麼地方。之前我有些太激動了,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