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這口子聽了就生氣,就拿起炕上的雞毛撣子抽了他幾下,後來就被我攔下來了。我給他拿了錢,他摔門就走了。”
著,鄧母看向了鄧父:“你,那是學校要錢,又不是他亂花錢,你罵他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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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曼搖了搖頭,她很想告訴鄧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很想告訴鄧母九年制義務教育已經免收學雜費了,可話到了嘴邊就是怎麼也不出來。她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拿了錢去混日子,我就是得打他。你,我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所以這輩子就只能受苦。我還不是為了他好,讓他以後不用和我一樣受苦,可這子就是不聽,混日子,看著我,看著我生氣又心疼……”
似乎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鄧父一口氣把自己的心裡話了出來。
“是啊。”邵老點了點頭。
兩代人的教育不同,自然會有很大的隔閡。老一輩人總認為棍棒底下出孝子,卻從不注重孩子內心的感受。可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想讓他們找出更好的教育辦法,他們沒有那本事也沒有那時間,因此才導致了悲劇。
短暫的沉默之後,邵老還是開口道:“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告訴你們。”
兩人看向了邵老。
邵老輕輕的道:“你們也看到前面的瓶子了,這應該是鄧翔宇離開的時候,從你們院子裡拿出來的。他前晚上沒有去三姨家,而是自己找了個地方住。第二,他去學校的路上,路過南灣街水塔,他爬上水塔,喝了農藥自殺了。”
“啥?”鄧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老重重的點點頭:“你沒有聽錯,鄧翔宇自殺了。我們大概是昨中午發現了屍體,晚上,我們查出了死者身份,通知你們來警局。一會兒我們會出示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你們看了之後,沒有異議就簽了字,然後把屍體領回去。”
鄧母聽著邵老的話,差點兒沒暈死過去。
江河注意到鄧母的眼淚一瞬間揮灑了出來,她沒有哭出聲音來,只是身子在不停的抽~搐。鄧父眼圈紅紅的,他什麼也沒有,只是呆呆的看著桌子,一動不動。
有人的悲傷聲嘶力竭,有人的悲傷不動聲色。他們還是那樣,可內心早已千瘡百孔了。
這個時候,袁軍買回了一些乾糧和菜來。
邵老接過了食物,放在了二人的面前,開口道:“騎車騎了一晚上,肯定餓了,吃點東西,一會兒有人會來告訴你們具體怎麼做。”
鄧父擠出了一個笑容,露出了他嘴裡的黃牙。
“走。”著,邵老站起了身子來。
幾人點了點頭,離開了會議室。
“走,準備一下如何面對那些媒體。”邵老開口道。
走廊又深又長,陽光灑過,在走廊上照出光影斑駁,忽明忽暗,像是斑馬身上的條紋。徐一曼回頭,望著走廊盡頭,透過門上的玻璃,徐一曼正好看到了坐在會議桌一旁的鄧翔宇夫婦。
她看到了一個這樣的畫面:鄧翔宇的母親趴在桌子上,背部起起伏伏,依舊在哭泣著。而鄧翔宇的父親,則是將乾糧和菜拽了過來,他一邊流著淚,一邊大口吃著餅子和菜。
眼淚落在了餅子上,落在了菜裡,他大口大口的吃著,眼淚落在了肚子裡。
人生無常,眾生皆苦。
邵老對袁軍道:“把所有的資料準備好,我去面對那些媒體。這件案子鬧得沸沸揚揚,上面讓我們三之內將鄧翔宇的案子破了,抓到殺人兇手。可查來查去,卻坐實了鄧翔宇是自殺,沒有兇手。”
“沒有兇手就是沒有兇手。”江河開口道:“如實就好。”
“如實定然要如實。”邵老點了點頭:“袁軍,通知一下,我們提前開新聞釋出會,之後,我們還要調查更重要的事情。”
“什麼?”袁軍問道。
“找出寫‘殺人’紙條的人。”邵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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