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圍城的第八十天,王遠知來了,揹著兩個包裹,還帶著一名年輕道士。
李木楊對於這位老神仙可不敢怠慢,連忙出來相迎,但也猜出這老頭來的目的了。
“原本是最窮最亂的悲田坊,如今成了最富有的地方了,也不知你是施了什麼法術。”
王遠知看著悲田坊內來往的人們,很明顯沒有一個捱餓的,而且井然有序沒有一點戰亂時期的感覺,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晚輩哪有什麼法術,卻是不知王神仙有何指教?”落座後李木楊親自為王遠知煮茶,也朝另一名道士做出請坐的手勢,這名道士有些拘束,見王遠知點點頭,這才在一旁坐下。
“指教可不敢,我那道觀離城門太近,每天吵吵嚷嚷的,煩的很,所以貧道想搬到你這裡來住,每天都能看到洛河,風景不錯。”
果然,想到悲田坊討飯吃,卻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悲田坊自然熱烈歡迎,只是這悲田坊是依附於佛院,您老是道教,住進來恐怕不合適吧?”
“無妨,無妨,你就當我是悲人好了。”
“原來,神仙也有餓肚皮的時候啊。”李木楊也不拐彎了,直接說出了王遠知真實的目的,王遠知就是吃不上糧食了。
“咳咳,”王遠知尷尬的咳嗽兩聲,“李木楊,貧道也不會白吃你的,自然給你帶來禮物的,只不過這個禮物是個不好的訊息。”
“老神仙,哪有將不好的訊息當禮物送人的。”李木楊喝了口茶,慢慢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了,他能感覺到王遠知不是故弄玄虛,應該是有什麼不好的訊息。
王遠知看向那名年輕的道士,李木楊也偏過頭去看,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那名道士連忙施禮道:“李醫博,,實不相瞞,貧道玄誠本是桓法嗣的門下,由於看不慣桓法嗣的惡毒便逃出了天師院,投靠王神仙,所以...”
“說重點。”李木楊聽說他是桓法嗣的人,心情就不太好了。
“當初去壽安時我們一共去了二十人,桓處機身邊的十五人是他的親信,而另外五人就是打雜的,負責採買伺候他們,貧道就是那五人之一,我們不知道內部的核心秘密,所以...那晚我們五人躲過了那一劫。”
玄誠道士說到這裡頓了頓,抬眼看向李木楊,李木楊嘴角帶著少許笑意,點點頭,示意他儘可以說下去。
“那晚之後我們五人便逃離了壽安回到洛陽,後來,壽安撤兵,朱粲最後一批撤離壽安,然而,朱粲做了一件天理難容的事,他屠城了。”
李木楊臉頰顫了顫。
“朱粲掠奪了大量的百姓財物帶回了洛陽,分給了各個王爺和將軍,由於桓處機的死,朱粲覺得對不住桓法嗣,便抓來了一百名女子送到了天師院,這一百名女子最小的年齡六歲,最大的十六歲...”
一陣冷風吹來,酒精燈的火苗猛烈的晃動著,李木楊拿起銅帽將火苗熄滅,側耳聽著玄誠的話。
“貧道在壽安的十餘天裡,知道李醫博的一些事,李醫博在那裡找到了父親與小妹...”
李木楊偏頭看向玄誠,眼中露出一抹駭意。
玄誠低下頭道:“的確,李醫博的父親被朱粲殺了,那個叫萱萱的小女孩如今就在天師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