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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採白作為掌門人,卻是在蕭椒被囚之後才知道,自己點的兩位護送蕭師弟回去休息的弟子反手把蕭椒抓了關在了同塵堂。
彼時他正要啟程去蒼聆山,當即要折到暉月峰去看看,讓賀進攔了下來。
“師兄,蕭椒師兄是我讓他們關的。”如今已經成為邱掌門左膀右臂的賀進向邱採白解釋,“師兄莫要忘了你此行去蒼聆所謂何事。”
邱採白皺了皺眉:“雖說各派恢複生機之後開始秋後算賬,找我們塵息門的麻煩,但是你我都是塵息門人,無論外人如何說,你還不知蕭椒心性嗎?他重傷初醒,這般待他,你我與那山門外滿世界過河拆橋的家夥又有何異?”
塵息門這數月來變故頗多,這些年仙門之首的名號太過響亮,各門各派凡事總要看看塵息門的意見,賀寄松又不愛同他們頻繁來往,沒攢下什麼好人緣,出事之際恰逢著各仙門休養生息,沒鬧什麼大事出來——畢竟那時各大仙門自己都自顧不暇。
等到安頓稍妥當些,那些做了一輩子隱身人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仙門長老掌門的,一個兩個都冒出來了。最危機的時刻過去,下一個“仙門之首”的議題便提上日程,沒了賀寄松鎮著,苦頭全落在邱採白身上,他這些日子著實沒少為這些事同那些人扯皮。
邱採白接手賀寄松的衣缽之後,本來山門內的人心浮動就已經夠他受的,山門外樁樁件件的事矛頭又時不時對準塵息門刺一下,弄得他常常頭疼,覺得自己活活折了數百年壽。
他想不明白,分明前不久大家還同仇敵愾,現下不過才安穩了一點,凡人都還沒從悲痛中完全走出來,怎麼仙門就翻臉無情了呢?
凡人尚且能為隻身涉險力挽狂瀾的蕭椒立祠造像,供奉這位一己之力拯救人間的“神明”,到仙門之中卻成了:“有功有過,論功當賞論過當罰,一碼歸一碼。”
蕭椒曾經大搖大擺帶著那位南溟之主回到塵息門,還大言不慚地維護那妖怪,仗著自己天命託身便目中無人,這是事實,蕭椒摘不幹淨。仙門中有一些人確實讓邱採白開了眼,他們好像只記過不記功,無論蕭椒後來是如何做的,那些人也只會逮著這一件事說。
邱採白無數次裝不下去謙遜,想要對那些忘恩負義倚老賣老的所謂前輩們拉下臉質問:“那你們有事的時候就自動隱身,怎麼就不想想沒有蕭椒,你們還能站在這裡論他功過嗎?”
但那些本質上貪生怕死,有事就讓後輩頂上,無事就出來找找存在感的“前輩”句句話裡話外指的都是塵息門,他們說蕭椒種種不是,其實擺明是在說整個塵息門。邱採白身為小輩,又是塵息門的現任掌門人,若那般質問,只會適得其反,叫人更容易拿捏,邱採白只得忍氣吞聲。
“師兄。”賀進看出邱採白回想起煩心事,把聲音放低一些,安撫著邱採白的情緒,“我們只是對外做個樣子,況且蕭椒師兄剛醒過來,需要靜養,我們這麼做既是保護他,也算暫時對外有個交代。”
“他就沒有錯。就算有,也輪不著外人置喙。”邱採白一想起那一張張他都記不太清楚的面孔,頭就開始痛,他按了按太陽xue,吩咐道,“叫他們把人放了,跟蕭師弟好好解釋一下,我不在塵息門的期間,務必保護好蕭師弟。”
賀進恭恭敬敬答了聲是,聽得邱採白長嘆一聲,彷彿喃喃自語:“要是師父還在的話就好了。”
他斂眸垂下頭,沒說話。
“我真是個失敗的掌門。”邱採白望向整個止禹山,山中起了風,松濤如潮,卻更顯得山幽谷空,聽在他耳中很有幾分蕭疏伶仃。邱採白無不惆悵地想,塵息門已經這麼空了嗎?
“師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賀進說這話時,他們一個從遠方山際看向天空,一個低頭自淺草看到腳尖,相距半尺,各懷心事。
邱採白乘風踏雲而去,賀進才抬起頭來看他遠去的背影縮到黃豆大小,喃喃著說:“如果沒有我,你會做得更好的,師兄。”
·
邱採白赴蒼聆山玄諫宗的盛宴,賀進轉頭下的命令卻是讓人把蕭椒帶去臨幽谷。
也是在蕭椒門外兩班人交接的時候,他才從他們口中聽說自己如今的處境——
塵息門前掌門賀寄松倒下,意味著七大仙門曾經的穩定格局崩塌,渾水之下,有那麼幾派的人就想要把自己的門派推向領銜之位,大家各自暗中較著勁。與塵息門一向交好的天風門已經遭遇過一次大變,算是靠著曾經的根基才勉強站穩了腳,但也無形之中被排擠到了七大仙門的所謂“末流”,壓根說不上話。而塵息門如今也日漸式微,不少弟子轉投別派,眼看著就要完全凋零落入“末流”,卻偏偏還有個在南溟一戰中幾乎與當年的玉隱仙上同功的蕭椒,於是各大門派便掀起了一場“聲討”。
有人誇獎蕭椒的功績,便有人論述他勾結妖魔的過錯,誇他的人不一定是真心誇,貶他的人卻一定是真心貶。
蕭椒發覺自己對各大仙門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他曾經沒有細想過盤根錯節的七大仙門之間有什麼樣的利益往來,做事確實不算周全,或許那時總有人在他身後替他周全這些,如今師門遭逢連番變故,再沒有人為他撐著,風刀霜劍欺來,他一時有那麼些恍惚無措。
師父師叔們,或許從前正是想讓蕭椒在他們的羽翼下,也能將這樣詭譎諷刺的仙門看清,因而屢次暗示提點。而蕭椒當時並非完全沒有領悟到,只是並不深刻。
只有雪兜頭砸下來,正好被砸的人才知道它到底有多涼。
蕭椒有一道罪無可恕印加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大約也是因此,負責送他去臨幽谷的人稍有怠慢,叫一陣妖風鑽了空子。
換過來的兩位話比先前那守門的兩個人多一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先前有人闖進萬鬼窟去,至今都沒出來,生死不明的。又說到那隻孔雀芃乘自前掌門仙去後不吃不喝還到處啄人,忽而有稀奇古怪的一場風卷過來,葉子劈頭蓋臉糊住了他們的眼睛。
等他們把臉上的葉子扒下來,蕭椒已經沒在眼前,他們要去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孔雀卻飛出來對著他們一頓猛啄。
雞飛狗跳這麼一鬧,罪人蕭椒是徹底丟了。這倆人只好提著掉了一地毛的孔雀回去領罰。
原來孔雀是兩個時辰前從籠子裡逃出來,一路逃進了深山老林中,去尋孔雀的弟子一直在找它,它也不現身。趕巧那陣風驚動了它,這才有了它撲上來對著人一通亂啄。
賀進聽了事情的始末之後卻沒說什麼,反而像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