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遇見您這樣的人,是我的榮幸,我終於相信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種功利的。”
張千一笑著說道:“我這個人看見的東西,向來都不是平原,我看見的是高山。
所以我厭惡至極的就是平原縫隙中的老鼠,而不是和你一樣的登高者。
你要知道,總有些事情,是你我看見去改變不了的事情,我們能夠做的事情,就只有對這件事情忿忿不平。
我無法做到和你一樣,迎向世俗的大潮,可是幫助你這個迎著世俗大潮的行舟之人,我還是可以的。
原諒我的懦弱,孩子,我所做的就只有這些,換成是十幾年前,我可能會幫你,我現在能夠做的就只有這些。”
“您客氣了,您能夠這樣幫我,已經是我的榮幸。可是我想知道,像您這樣的人,是最通曉儒家的道義的人。
為何還不會覺得我這樣的所作所為是錯的呢?”司徒殿問道。
張千一笑著說道:“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你現在的所做是你應當做的,何況我覺得你做的事情是對的事情。
既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那麼就沒必要認為自己是錯的。
人都是有可能出錯的,所以世俗又不一定是對的,那麼你也就沒必要這麼想。
好了,接下來我們先去哪裡?我想要拖延的話,也是需要一些能夠去的地方,你要知道,有些人只是屈服於我現在的身份,而不是屈服於我是大儒,所以我說的話也不一定全部有效。”
“這一點是可以不用擔心的,我早就有了計劃能夠保證干擾那些人的視線,又不會讓那些人察覺出來。
順便有時候還能夠讓您見識一下長安城的景象,你應該知道那位皇子在長安城隱藏時所用的身份吧,像他那樣貴氣的人,應該也不會身份太過於低賤。”司徒殿如此說道。
張千一點點頭,說道:“那倒是不會,只是身份也不可能如你這般。
他的身份最多像是富家子弟這種身份,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曉,我今天旁敲側擊地問一問他們,到時候再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就得了。”
司徒殿說:“那我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給您準備準備您在長安城中的遊賞計劃。”
“這都是小事情,我還有一件大計劃要去做的,你來聽一聽,說說我這件事情是不是對的。
我想著都我再長安城走之前,藉著我這個名號,把你寫的詩句傳播出去,萬一被皇帝和王公貴族的人知道了,定然是會把你安排到自家府上的。
尤其是大鄭皇帝的那幾位皇子,更是有心學習詩句,就比如太子和韓王這二位,昨天夜裡還來我這裡送給名帖。
想著能夠見上我一面,我猜我讚揚過你之後,他們應該是不會覺得你還是一個庸才。
到時候有這幾位護著你的周全,你的身份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算是刑部那些人,有著這層關係在外面,也不會對你出手的。”
司徒殿沉思片刻,站起身抱拳行禮道:“張大儒如此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張千一笑著說道:“你趕緊坐下吧,咱們說話他們或許不敢聽,可是你這麼大的動作還是引人懷疑的。”
“是在下過於激動了,張大儒如此行事,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
我原本很擔心的事情,都在張大儒這一番言辭之後,迎刃而解。
我對這件事情的把握現在很大,雖不說是十拿九穩,但是也已經是有十之七八的把握了。”司徒殿如是說道。
“好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走吧,不要在這裡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的話,也不過是一番空耗下去。”
兩個人起身離開,在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這座粥鋪當中的所有食客都離開了這裡。
店家還覺得今天這件事情有些過於清奇,明明平日裡客人沒有多少,今天卻偏生多了很多。
只是他也沒朝是不是大人物來這裡去想,對於他這種籍籍無名的小民來說,見過大人物確實不假,可是這種大人物沒必要在這裡吃飯。
有著司徒殿和張千一這雙方努力,這件事情還是很容易就拖到了二十天之後。
二十日之後,在大理寺的院子裡,三司會審宋國皇子在長安城中消失一案。
今天參與的人很多,包括刑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在內的四位尚書,還有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當然還有司徒正德和司徒殿,至於暗地裡參加的皇帝,並沒有人發現他,就算有人發現了他,多半也知曉皇帝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什麼。
當然明面上沒來的皇帝暗地裡來了,明面上來的司徒殿,暗地裡沒來。
明面上的司徒殿坐在吳國使者和司徒正德中間,暗地裡的司徒殿,則是站在大理寺和東城門之間。
他穿著一身黑袍,站在長運樓的最頂層,身側跟著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宋少卿。
宋少卿的手中拿著一柄長槍,這是他從他父親那裡“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