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不能平白落個不孝之名。
“正是您說得這理。”在衛國公夫人和容氏不悅的神色下,沈惜不緊不慢的道:“侯爺和我俱是心眼兒實,諸位長輩都是知道的。孝順孝順,順著才是孝呢!祖母的話,我跟侯爺素來都是順從的,更何況三嬸在侯府就主持中饋,最得祖母的心。”
沈惜看著安平侯夫人,臉上笑意淺淺。“您的意思,莫非是說三嬸三叔不孝順、不盡心麼?”
果然她還是這樣的沒教養又牙尖嘴利,安平侯夫人暗自惱火。
“惜娘心直口快,還請諸位見諒。”喬湛眼底的回護之意分明,這樣滿是挑釁的話,他竟也點頭道:“祖母體諒惜娘,說是琰哥兒尚且年幼,三嬸這裡也很好,一家子骨肉不必在乎那些虛禮。”
安平侯夫人皺了皺眉,透出了幾分尷尬之色。礙於沈惜的舅母在,且喬湛又是一副贊同的姿態,只得強壓下火氣,不大自然的道:“侯夫人真是說笑了,我自是沒有那個意思。”
容氏聽罷,側臉對衛國公夫人笑道:“果然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門’。小夫妻兩個難得這樣投契。”
衛國公夫人從方才就一直不悅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她翹了翹唇角,“您說得是,我們惜娘這性子,幸而遇上了侯爺。”
喬四夫人識趣的只是微笑,太夫人和喬三夫人心中俱是不大痛快。可形勢比人強,二人也只得暫且忍耐。
喬湛和沈惜見好就收,也不好真的就把太夫人氣出個好歹來。又略說了兩句請醫問藥的話,讓臘梅送上了這回探病帶來的補品。
幾味藥材品相都是極好的,另有聖上賞賜下來的靈芝和人參,品相也就罷了,難得的是那份榮耀。
兩人也算給足了太夫人面子,便是安平侯夫人見了,也少不得要誇一句“侯爺孝順”。
只是喬三夫人瞧著除了聖上賜下的東西外,其餘的補品著實有些眼熟。可她也不敢聲張,更不敢挑剔,只得把那點子疑惑嚥到了肚子裡。
“這回杏枝姐姐出了府,祖母身邊慣用的人就又少了一個。”沈惜眼看時候差不多了,準備不動聲色的放大招。她招了招手,讓臘梅仍舊上前。“不過祖母素來寬厚慈愛,不肯讓女孩子們錯過了花信之年。”
“吳管家的兒子是個踏實勤快的,家裡又有兩間鋪子,杏枝姐姐嫁過去定然過得不錯。”
這本是尋常的閑話,安平侯夫人、容氏和衛國公夫人都只當是沈惜是隨便說些什麼話圓場,可喬三夫人則是當即變了臉色。
杏枝是到了年齡要放出去沒錯,可連她都尚且不知道太夫人有意把杏枝指給哪家,沈惜竟如此準確肯定的說了出來!
她忙去看太夫人,只見太夫人神色終於露出一絲破綻,雖然很快掩飾過去,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卻一時難以平複。
甚至連杏枝本人都還不清楚太夫人的心思——
而沈惜一派悠然,似乎只是閑話家常。
“兩支鐲子,我的一點心意罷了。”沈惜示意臘梅把一個精緻的荷包遞給了侍立在一旁、此時已經滿臉通紅的杏枝。“你服侍太夫人盡心盡力,這是你應得的。”
杏枝不敢就接過來,她悄悄抬眼去看太夫人臉色。雖然此時太夫人臉上帶笑,可是以杏枝服侍太夫人多年的經驗來看,太夫人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大奶奶給你的,還不快些接過來謝恩?”太夫人忍了又忍,方才露出些許笑容。
自從分家以來,太夫人在家中甚少再稱呼沈惜為“大奶奶”,這會兒竟又重新提起……斷不是什麼好兆頭。
可太夫人發了話,她也只得戰戰兢兢的接過了臘梅手中的荷包,臘梅甜甜的一笑“恭喜姐姐”,讓杏枝渾身一顫,險些把荷包掉到地上。
既是碰上了這樣的喜事,容氏等人也各命丫鬟送了賀禮給杏枝,杏枝愈發指尖冰涼,行動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站在沈惜身後的蘇姨娘目光複雜的看著杏枝。當時
在這賀喜的間隙,太夫人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喬湛的身上。
沈惜不過是個內宅婦人罷了,哪裡能有靈通的訊息!定然是喬湛派人查到了,才有了今日這一問。
難道自己身邊竟也神不知鬼不覺被喬湛安插上了人不成?
想到這種可能,太夫人即便擁著薄被,也只覺一陣不寒而慄。
“這也正是我們帶蘇氏過來的緣由。”等到杏枝飛紅著臉頰回到了太夫人身邊後,喬湛老神在在的開口道:“您身邊不能沒有慣用的人服侍,就讓蘇氏先跟在您身邊服侍些日子,她原就是您身邊最妥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