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件東西,顧大人瞧著可眼熟?”祁慎從手邊拿起一封信箋,遞到了顧清手上。“我輾轉得到,想著事關兩個人的清譽,便沒敢聲張,只拿給大人瞧了再做定奪。”
顧清接過展開,不由睜大了眼。薄薄的一張紙無甚分量,可他幾乎穩不住自己的手,險些抓不住那張紙。
信寫了滿滿的一頁紙,正是他寫給沈惜而並未傳遞的那封!
“殿下這是何意?”顧清臉色變得難看,他定了定神,對祁慎道:“與我何幹?”
顧清下意識的否認了,可他腦子卻在飛快的轉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岔。莫非是當初和他一起賃了屋子的同鄉?即便他藏得嚴嚴實實,也未免會有疏漏的地方。
可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才寫完沒多久,就把信全部都燒得一幹二淨!
等等——顧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旋即便懊悔不已。當日一前一後有兩位同鄉找他探討文章,他慌忙藏了起來後,待到頭一個人離開不久,又有人來敲門,他便飛快的燒了。
莫非是那時被人掉包了?
一旦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便會迅速的生發壯大。
顧清無論在怎樣做出鎮定的模樣,還是被祁慎瞧出端倪來。
“那位惜娘,恐怕就是如今的永寧侯夫人沈惜罷?”祁慎唇角微挑,不緊不慢的道:“滿京中怕是再找不出這麼一位人物,勾得堂堂探花為她神魂顛倒。”
祁慎每說一句話,顧清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殿下!”顧清打斷了祁慎,極力鎮定道:“事關永寧侯夫人的清譽,您不能僅僅憑著一紙書信就下斷言。”
顧清想要否認,卻發現著實有些無力。信上的自己是他習小楷頗有心得時所寫,頗有幾分自己獨特的□□在,聖上還曾親口誇贊過他。若是同他的自己比對,一定會露餡!
只要他咬緊牙關,說是有人誣陷他,字跡還可以臨摹……
顧清一時間猶豫不決。
祁慎臉上不見絲毫急躁之色,他神色悠然道:“顧大人不必急著否認,當然,你護著心上人的心思我能理解。顧大人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怪不得這兩年來並未娶妻!”
只要祁慎去調查,就會發現沈德滿一家曾經就在顧清曾賃的宅子附近,他和沈惜絕對有認識的可能!就在一年前,祁恪也曾到他府中,問了些似是而非的問題,難道也是發現了什麼?
顧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當時祁恪盯著沈惜繡的帕子看了許久,還特意問了幾句——
可那時祁恪什麼都沒說,已經過了一年,他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
“婚姻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微臣自會遵從母命。”顧清咬緊了牙關,不肯承認。“還請殿下不要多想。”
祁慎唇角翹了翹,不理顧清蹩腳的辯解,自顧自的道:“如今她不再是伯府下人之女,而是正經衛國公府的表姑娘、聖上親封的縣君——若是她能再等大人些時日,沒嫁給永寧侯的話,嫁給顧大人亦是成就一段佳話,想來父皇也很願意指婚的。前些日子還聽父皇感嘆,沒有適齡的公主可以嫁給顧大人,真真是可惜了。”
是啊,如果沈惜當初沒跟了喬湛,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大白天下,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嫁給他!
明知道祁慎所言不過是引他入套,可顧清還是不由心中一熱。
“當初在安陽表姐府上的事,我也略知一二。”祁慎挑了挑眉,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啜飲了一口。“你沒給我六皇兄送些謝禮過去?若不是他替你喝了——”
原本心懷僥幸的顧清在聽到祁慎說到此處,終於臉色大變。
顧清不由心中悚然,這等隱秘的事,祁慎是如何得知的?他知道的事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