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失蹤,活不久人,死不見……
禹城彷彿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提前進入寒冬,明明是秋風涼爽的舒適,凌子岺卻覺得吸進肺裡的是凜冬的冰渣,順著血液融進骨肉,凝結成寒冰。
加上出城那一晚,又加上連著兩晚,凌子岺都沒顧得及針灸。菘藍為白芨的事情心焦如麻,就算人再平靜也是精神時而恍惚。
王府的巫醫將王妃堵在了後宅寢房門口,丫鬟婢女加上管家跪了一地,求她接受巫醫施針。
凌子岺心裡清楚,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多愛戴多關心她這個主子,而是她一旦有什麼閃失,王爺會讓他們所有人陪葬。
罷了,跟他們置什麼氣!
眼下除了再繼續派人擴大範圍搜尋白芨,凌子岺還有一件緊要的事情沒做。
沈府。
小郡主從最初的哭鬧不休到現在的沉默不言,也不過才過了短短的幾天時間。
那件事之後魏沐謙就不知躲去了哪裡,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給她。他身邊的小廝一問三不知,防她卻防的鐵桶一般,油鹽不進。
小郡主又是一個激烈認死理的性子,驚慌,無措,委屈,羞惱,她恨不得活剮了那個登徒子。
可是她見不到人,一腔怒火也就無處發洩,夜裡輾轉難眠又忍不住擔心起他的傷勢來。又過了兩日,她徹底冷靜了下來,心裡又升起了將她盡數淹沒的絕望。
難道魏哥哥是後悔了?不想負責任了?那她怎麼辦?她……
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招惹她!不喜歡她,為什麼允許她留在身邊照顧有加!明知道……明知道她是和親的郡主,為什麼還對她做這種事!不想負責就說出來,難不成她堂堂南疆郡主還會賴著他不成!
從日升到日落,小郡主固執的坐在魏沐謙的房間門口臺階上,她要等一個解釋,亦要等一個答案。
凌子岺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小郡主頭也沒抬就知道來人是誰,魏哥哥師父身上獨有的冷香味道,好辨認的很。
“夜晚薄涼,郡主可要保重身體。”凌子岺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清冷的溫柔。
迪麗郡主沒有抬頭,只愣愣地盯著自己的鞋尖,喉嚨發緊的問道:“魏哥哥他人呢?……”
凌子岺不答,瞥了一眼低頭髮呆的小郡主,道:“淵國的邊境線已經解封,郡主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會有馬車送郡主回南疆。還望郡主……將這些日子在魏府的經歷全部忘了,放我徒弟一條生路。”
小郡主猛地抬起頭,聲線顫顫巍巍,“生路?誰給的生路?為什麼要我放?他在哪兒?他自己為什麼不來見我!”
面對質問,凌子岺沒作出什麼反應,只淡淡敘述道:“郡主怕是見不到他了。”
“為什麼?!”
“他對郡主大不敬,做下這等令兩國蒙羞之事,就算不判立即殺頭,此生恐怕也休想走出死牢一步。”凌子岺看著小郡主發白的小臉,一挑眉,“何況是……他身上的傷又嚴重了,牢獄不比府邸,恐怕傷重後缺醫少藥也撐不了多久。可惜了,我就這麼一個徒弟……”
“不要!魏哥哥不能坐牢。師父你救救他,求你了……”
“怎麼救?郡主你當小孩子過家家嗎?他當爹,你當娘,遊戲結束還是好朋友?呵呵……你是即將和親的郡主,敢公然逃出南疆給王爺帶綠帽子,你覺得淵國王爺為了面子,會放過你們兩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