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爬高,夏日的暑氣肆意散播,整個山道像是個密不透風的大蒸籠。
凌子岺步行了一段路,覺得很熱,伸手將前襟的衣領扯開透透氣。
她穿的是男製衣衫,一身淡雅清冷的淺綠衣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領口外翻被她扯鬆散後,露出了玉雕一片的鎖骨和光潔白皙的脖頸。
她摸出腰上的水囊,開啟瓶塞灌了一口,方才覺得乾涸冒煙的喉嚨好受了些。
安星喆和魏沐謙在竹樓用完早飯就離開了,她出門的時候,顧北煦還沒醒。
那個什麼鬼什麼五毒教主,約哪裡不好,約什麼……鷹咀谷。凌子岺在家研究了半天地圖,才勉強辨認了大概的方向路線。
靠!今天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凌子岺在心裡咒罵著,耳力卻也沒閒著。身後的足音聲已經跟了她一路了,是潛伏在竹樓附近的暗探護衛。
自從上次凌子岺回禹城將竹樓附近的暗探護衛都收拾了個遍後,他們也學的乖了。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敢露面。知道打架拼不過女主子,又不能違逆王爺的命令,只好不遠不近的跟著。
顧北煦也清楚論單打獨鬥,江湖上很少有是凌子岺的對手。故而,他挑選的都是輕功卓絕,追蹤暗器是武林中一輩的翹楚人選。
即便這樣,身後跟的暗探護衛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前面那抹淡綠俏麗的身影看似柔弱可欺,實際只眨眼間,一閃便已經掠出數丈之外,再一閃便消失在山谷棧道之中。
暗探護衛們縱身飛掠,使出看家本領,憑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冷香藥香,慢慢拉近與女主子的距離。
凌子岺兩次甩不開身後的護衛,心中頓覺無奈,她失了一半內力的功夫已經這般弱了嗎?連個人都甩不脫。願意跟就跟著吧!保護主人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眼見日頭過了午時,凌子岺手裡攥著一卷臨時手繪地圖,兜兜轉轉,就是找不到鷹咀谷的位置。
凌子岺打架愛丟兵器,這大概是武林中為數不多的奇葩存在。她一向自恃內力深厚,飛花摘葉自可傷人。
南疆和大淵的邊境山脈起伏,連綿密林。除了駐紮各方軍隊之外,還有很多三不管地帶。人煙稀少,地勢複雜也聚集了幾路馬匪,平素以攔路搶劫為業。
這日,巡山的小嘍嘍遠遠見山道上走著一嬌弱女子,心中大喜,立刻回去稟報了他們的頭頭。
馬匪慣以兇悍出名,心思簡單,胸無城府,卻也知道這三不管地帶不能得罪穿軍衣的。故而等了好幾天才等來一個老百姓,還是個女的,樂得嘴都咧到耳根了。立刻糾集了人馬呼呼喝喝的奔去了。
迷路的凌子岺本就一肚子火,正沒處發洩,這幫馬匪碰上她這個魔煞星也是撞了大運。對方見她沒佩兵器便以為她弱女子一個,說話間,那打頭的就下馬走到凌子岺前面,伸手就想揩油。
凌子岺笑的譏諷,心裡默嘆:還真是無時無刻有人上趕著找死!
只是還沒待她出手,耳畔疾風掠過,一枚梅花鏢射中那隻伸到她面前的手臂。
那馬匪頭子大叫一聲,立時捂著受傷的手臂後退幾步。方才還寂然空曠的山道上憑空而降幾道黑色身影,欺身向前,長劍疾削,橫從穿貫,嘯吟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