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很識趣,各自找了些理由,就此離開了徐家老宅。
廳堂裡只剩下徐老太君、徐友良和茶豔萍婆婆三人,熱鬧過後是無盡的落寞,更何況今天的事情鬧得太大,簡直讓徐家顏面掃地。
老太君手裡拿著慶兒抄寫的《金剛經》,冷笑了兩聲,說道:“友良,把這個東西燒了,我再也不想看到。”
茶豔萍的婆婆急忙說道:“媽,這是婉兒一家的心意,而且是慶兒一筆一劃抄下來的,一片孝心難得,為何要……”
“孝心,哼,我看是狼心狗肺!歐陽家的人已經打起了咱們徐家的主意,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女兒,一個白眼狼!”
老太君著實氣得不輕,只管罵,又不住咳嗽起來。
“奶奶,您消消氣,我這就把它燒了,眼不見心不煩。”徐友良拿過慶兒抄寫的《金剛經》,用打火機點燃。
茶豔萍的婆婆有些愚鈍,到現在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猶自說道:“友良,婉兒是你的親妹子,慶兒是你的侄子,你不能這麼狠心!”
“媽,你真是糊塗哪!阿蘭保姆跟隨奶奶多少年了,她會平白無故誣衊婉兒,誣衊歐陽家嗎?歐陽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們夫妻倆見我沒有孩子,爭奪徐家財產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奶奶明面上不說,其實是為了穩住歐陽卿。徐家和歐陽家的事情沒完,也完不了!”徐友良說道。
茶豔萍的婆婆說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媳婦的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個一兒半女來。”
徐老太君看著自己的孫兒,很滿意他的表現,這麼多年培養徐友良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她擺手說道:“你們不要吵,聽我說。歐陽家的事情要從長計議,也不能聲張,只得慢慢再做計較。現目前要解決的問題,還是祖墳的事兒。”
“奶奶,你不要聽那個小農民胡說八道,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徐友良不以為然。
“不,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總覺得陸離不一般,得引起重視。這樣吧,友良,你親自去請歐陽子道長,帶著他一同去墳山上看一看。”
“歐陽子道長?”徐友良面色深沉,說道,“歐陽子可是歐陽家的長輩,他靠得住嗎?”
老太君信心滿滿地說:“歐陽子當年放著歐陽家繼承人的身份不要,拋棄了天大的榮華富貴出家修行,這樣的人絕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相比的,更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他。”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徐友良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上午,徐友良帶著一幫人來到了墳山上,當他看見高祖的墳墓一片狼藉時,不由得吃了一驚。
墳頭草枯焦了,似乎被焚燒過,而封土凌亂飛散,墳頭上還有一個破洞,倒像是用小型手雷炸出來的。
徐友良瞠目結舌,心裡發涼,回頭對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說道:“歐陽子道長,您看這是咋回事啊?”
歐陽子面色凝重,擺手示意徐友良不要說話,他繞著墳墓走了一圈,越看臉色越不好。
半晌之後,歐陽子捋著長鬚,十分嚴肅地說:“侄子,我就直說了吧,徐家大禍臨頭啦!”
“啊?”徐友良心頭咯噔一跳。
“徐家高祖是個人物啊,但忒也貪婪了些,造下了大孽,如今到了徐家後人償還冤孽的時候了。”歐陽子直言不諱,一針見血地說,“這是血葬,逆天而動的血葬!”
接下來歐陽子對徐友良說的話,就跟陸離告訴茶豔萍的一模一樣。徐友良如同冰水澆頭,渾身發寒。
別人也就罷了,歐陽子道長德高望重,且公認道法超強,他的話不得不信哪!
“道長,求您救一救徐家吧!”徐友良幾乎要跪下去了。
歐陽子揹著手看向河灣,嘆道:“補救的法子還是有的,那就是遷墳。我有兩個問題要問清楚了,想要子孫後代嗎?”
“想!”
“想要保住徐家的榮華富貴嗎?”
“想!”
歐陽子早就料到徐友良會這般回答,臉上不動聲色,語氣卻有幾分譏嘲之意:“世上難有兩全之法,要錢就不能要人,要人就不能要錢。”
徐友良愣怔在原地,心裡萬分糾結,有錢了卻要斷子絕孫,萬貫家財留給誰?可有了子孫後代,卻不能讓他們榮華富貴,活著又有啥意思呢?
難啊,真是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