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墓地當壽禮,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荒唐事哪!
好比小孩子剛出生,就送來了花圈;好比新婚夫婦剛拜了天地,就送來了破碎的鏡子;好比一個人剛升了官,就送來了手銬。
不可理喻,荒謬絕倫,大逆不道!
更何況茶豔萍可是老太君的孫媳婦,要是仇人來添堵,倒也罷了,一家人哪能做出這種失心瘋的事情來?
瘋了,真的瘋了!
陸離話音剛落,廳堂裡頓時炸了鍋,人們吵嚷起來。人聲鼎沸,群情激動,如同咕嘟嘟煮沸了的一鍋開水。
震驚,迷惑,不解,憤怒……
人們臉上的表情要多複雜有多複雜,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一場大型鬧劇就此拉開了帷幕。
一屋子的人裡面,只有柳老爺子和蔣博明二人安坐不動,他們都知道陸離不是尋常人,心想恐怕其中另有緣故,所以暫且冷眼旁觀。
“什麼,萍兒,你送給我什麼壽禮?”老太君生怕自己耳背聽錯了,急忙問了一句。
“一塊上好的墓地!”陸離仍舊朗聲回答,似乎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引起了眾怒。
老太君差點背過氣去,劇烈咳嗽起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喘得就像破風箱似的。
“老太君,老太君……”人們七嘴八舌叫嚷著,又有人趕緊拍著老太君的背。
茶豔萍的婆婆尖聲叫道:“豔萍,你要幹啥?跪下去,快跪下去!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茶豔萍的父親茶老爺子正在喝茶呢,突逢變故,一口茶水噴出來,而後面如土灰似的呆住了。
徐婉兒先是驚詫不已,隨即陰陽怪氣地說:“這個女人大逆不道,她想活活氣死奶奶。哥,你還不管教自己的媳婦嗎?”
徐友良一張臉黑得就像被鍋灰染過,眼睛卻是紅的,迸射著怒火。
他咬著牙根,一個箭步衝到茶豔萍身前,怒不可遏地厲聲喝道:“你給我滾,滾出去!”
隨即揚手一巴掌打在茶豔萍臉上,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屋裡頓時安靜下去。
茶豔萍捂住臉頰,木然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眼神裡不見半點惱怒之色,只有漠然,只有失望,還有一絲冰冷的倔強。
徐友良被茶豔萍複雜的眼神弄得愈發心頭火起,猶自覺得不解恨,又揚起手要扇下去。
陸離緊緊鉗住徐友良的手腕,冷聲說道:“打女人算不得英雄好漢,更何況茶老師還是你的結髮之妻,你為啥不問清楚其中緣由?”
“你算哪根蔥,膽敢教訓我,膽敢插手我徐家之事!”徐友良咆哮道,如同一頭暴躁的老虎。
旁觀之人都是徐家的親朋好友,見茶豔萍做出如此有悖倫理的事情,本就又驚又氣。
此時又見陸離一個外人如此囂張狂悖,人們對他怒目而視,幾個年輕人擼起袖子來要大打出手了。
柳天豪對陸離恨之入骨,便煽陰風點鬼火:“諸位,這個人名叫陸離,是個卑微低賤的小農民,為人陰險毒辣。我想徐夫人一定是受到了陸離的蠱惑,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要怪就怪陸離,這個小農民到了哪裡都是個禍害,是個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