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小火苗在涼風中閃爍。
餘妍一頓,緩緩將腦袋湊過去,煙草微燻的氣息鑽入鼻腔,她恍然想起某個寂靜的夏夜,少年額角冒著汗,為她點上一支煙,眉眼飛揚。
“科爾曼讓我告訴你,他們決定用第一版的鏡頭。移情測試那一段不用重拍,也就是說,你可以下班了。”
聽到重點,餘妍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按掉煙頭:“怎麼不早點說,總算聽到點好訊息。”
“對不起。”法比奧尷尬地笑,兩道濃眉彎著,忽然伸手往下一指:“你認識那個男人嗎?他好像一直在盯著我們這邊。”
餘妍手搭在欄杆上,目光躍過片場大門。
江冶正靠著街對面的牆站立。身後的白色石膏牆噴滿五顏六色,形體誇張的塗鴉,他穿著冷色調的夾克,站在絢麗的圖案中,面色肅穆,像一片褪了色的落葉。
餘妍沒說話,只是側身將煙頭彈進垃圾桶。
葉蓮娜沒想到餘妍會一個人來sunset,和其他人做了番自我介紹後,一群人不緊不慢地入場。
這家店的氛圍不像其他夜店那麼嘈雜,dj播放了一首較為複古的city pop音樂。酒過三巡,看對眼的男女們三三兩兩地找了個藉口離開。
謝絕掉幾個不懷好意來搭訕的男人,餘妍和一位女性獨立音樂人把酒言歡。
或許是酒精的刺激,一時興起,餘妍在對方的慫恿下替dj“代行職責”了五分鐘,碟打得有模有樣,中途惡搞加進了某部兒童動畫片的片尾曲,竟然無人發現。
深夜,當餘妍意興闌珊地從計程車上下來時,發現頭上多了頂皇冠。好像是和某位女網紅合影時對方給她戴上的,沒想到之後就沒摘下來過。
ig的賬號密碼已經忘掉了,看來明天還得聯系小徐把照片發到社交媒體上問問是誰的首飾——如果她還記得的話。
晚風拂過她纖細的腳脖子,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很快起了層雞皮疙瘩,整個人乍一下也精神許多。餘妍往掌心裡呼了口熱氣,隨後提包往酒店走。
雖是深夜,大堂裡的客人不比白天少。一隊揹著樂器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走在她前頭,餘妍看了眼擁擠的電梯,識趣地等隔壁的電梯下來。
站在她旁邊的是個約摸三十歲的男人,一身西裝價值不菲,梳著整齊的背頭,從她進門前就一直對她打量個不停。
進了電梯,待其他人出去,男人鬆了鬆領結,開口誇贊:“你很漂亮。喜歡喝酒嗎?我房間裡有許多珍藏。”
興許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以為她已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男人話語裡的曖昧毫不掩飾。餘妍依在冷冰冰的鏡面上,紅唇輕啟,將手放入風衣內,在他的期待下,比出一個中指。
“酷。”對方尷尬一笑,在電梯門開後離開的步履如飛。
餘妍沒醉,清醒得很。她打了個酒嗝,等到自己的樓層後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江冶等在門口,面色鐵青。
還好,他沒有像個老媽子一樣問她去哪了,只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眼神發狠。
本來說好的,下午他來接她。心中對彼此都有怨懟,他在鬧脾氣,她也一樣。
餘妍視若無睹地從他身旁走過,江冶跟著進了屋。
屋內黑漆漆的,餘妍也不去開燈。她坐在沙發上,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正打算說話,
江冶忽然發作,壓倒在她身上,粗暴地親吻著她肩上的每一塊肌膚,最後含住她的唇。
帶有報複性的吻,他的憤怒全暗含在其中。血腥味縈繞在唇齒間,餘妍剋制地哼了一聲,江冶直接順勢將她打橫抱起,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