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來來回回的將窗沿檢查了幾次,沉吟著說,“此案還有一個疑點,昨夜下了一夜大雨,木窗外就是草地,若是隴西雙盜入內,窗沿怎會幹幹淨淨,沒有泥呢?”
桓林一看窗沿果然沒有任何泥土印跡,面色越見凝重,兇手的形象已漸漸浮現在腦海。
上官婉兒突然說,“對了!我已知兇手的身份,證據就在草叢裡!”
桓林與她是想到了一起,渾身一顫,幾乎要立足不穩,雙手撐著窗沿,就這麼翻出了木窗,頭也不回的說,“我去木窗外的草叢裡走走,你先回去吧!”
半個時辰後,滿身泥水的桓林終是到了眾人前,官服已撕了半幅,神情凝重,再沒了之前的瀟灑從容。
太平公主瞧著他一身的汙穢,失笑說,“桓林,你去玩泥了?害我等了半個時辰。”
桓林默然不語,魂不守舍的坐回了案幾前,呆呆的瞧著雙陸棋。
太平公主湊到他對面,嬉笑著說,“桓林,好啦!你輸了棋,我也放人,不要黑著臉了!”
桓林也不答她的話,猛地揮手將雙陸棋盡數掃落在地,在太平大驚失色的目光裡,轉身便走。
他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王孝傑怒喝說,“桓縣尉,你敢在公主前放肆?大膽!還不給公主賠罪!”
他名義是在呵斥桓林,其實是在暗中提醒桓林,立刻向太平公主道歉,以免惹起了公主的怒火。
太平公主愣在當場,從小到大除了二聖還沒人敢在她面前發火,連太子、英王、相王這幾個兄長對她也似眾星捧月,沒說過半點重話。
待桓林走遠了,公主這才稍稍的回過神來,不顧王孝傑眾人的攔阻,直接追了上去攔著桓林,“桓林,你大膽,敢沖我發火,我命令你立刻跪下給我賠罪!”
桓林的情緒十分低落,直直瞧著太平公主,既不賠罪也不下跪,“過世的老夫人是我的母親,今日不能再陪公主玩雙陸。”
太平公主見他仍是桀驁不馴,怎都不服軟,氣得跺了跺腳,“死桓林,你跪不跪?!”
桓林也不去頂撞她,但還是一動不動。
上官婉兒盈盈碎步靠近二人,“我看就不是因為桓老夫人之死,而是你想包庇真正的兇手!”
太平公主愕然看了看二人,吃驚的說,“你們找出兇手是誰了?”
上官婉兒指著桓林破爛的官服說,“你的官服撕去了一截,是在草叢裡找到證據,用來包裹證據了吧!”
桓林凝望著遠方,默然不語。
上官婉兒又追問說,“你剛才為什麼不當面揭穿兇手?身為縣尉,死者還是你的母親,你竟然還想包庇兇手,難道你真的是和兇手串通一氣?”
桓林渾身一顫,上官婉兒也知曉了兇手的身份,若不當眾公佈兇手,便是坐實和兇手串通一氣的罪名。
“哈哈哈哈!”
他發狂似的仰天大笑幾聲,目光再次巡視了二女,慘然一笑,“好,本案還有最後一個疑點,待我查清之後,便揭穿兇手的真面目。”
桓林拋下這句話,就這麼大步離去,也不再看二女一眼。
太平公主凝視著他背影,待他消失無蹤,才突然想起桓林的失禮,驚呼說,“婉兒,他還沒向我下跪賠罪呢!我不會放過他!”
上官婉兒粉臉兒露出一絲冷笑,淡淡的說,“公主真要對付他的話,我明日就能將他下獄,替公主出出這口惡氣。”
太平公主愣了愣,擔心的望著上官婉兒,不無擔憂的說,“婉兒,其實他母親剛去世,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我沒說要他下獄,只是要他給我賠罪。”
上官婉兒自知失態,忙收了臉上的陰沉之色,掛上一抹燦爛的笑容,“一切都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