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鶯斜斜的躺在胡椅,怔怔望著他,輕嘆一口氣,“桓林,聽我一次好嗎?我們置身事外,桓家是死是活,聽憑天意。”
桓林微微睜眼說,“好,鶯兒,容我再想想。”
他與薛鶯告辭離開了小亭子,剛一進在西苑的寢居,芷茗就進了房間,急切的問,“郎君,韋家的訊息來了嗎?”
桓林凝視著她清澈如水,全無一分雜質的目光,她是真的擔心桓府的安危,“來了,任命我為郿縣候補縣尉。”
對桓林,芷茗是絕對的信任,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那就好,郎君會找出兇手的,是吧!”
桓林不忍心欺騙她,遲疑著說,“這次案子的水太深,我正在猶豫要不要牽涉其中。”
芷茗花容一變,忙跪在他身前,深深的拜了下去,“郎君,若你也置身事外,桓家就真的完了,求你救救桓家!”
桓林,已是她唯一的希望所在。
桓林是知道歷史程序的,任憑專案組調查,這種無頭公案能查出個什麼結果?無非就是捉不到兇手,最終不了了之。而涉案的桓家,十之八九會被當作政治鬥爭的替罪羊去背護衛不力的黑鍋了。
他望著芷茗匍匐在地的倩影,忙將她扶了起來,“芷茗,我再想想。”
芷茗拼命的搖著頭說,“郎君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正在桓林左右為難的時候,大管家劉幽求也進了房間,見到這一幕,稍稍一怔,“林弟,你們這是......”
芷茗站起了身子,嗚嚥著說,“沒,沒什麼。”
劉幽求瞧著芷茗說,“老夫人這些日子又驚又擔心,氣病了正躺在床榻上,芷茗,你這些日子就去照顧老夫人吧!”
“是,大管家。”
芷茗深深的望了桓林一眼,遲疑著離開了房間。
劉幽求見芷茗離去,拍了拍桓林的肩,沉聲說,“韋家的訊息到了吧!”
桓林如實告知了韋家的想法,劉幽求沉吟著說,“林弟,你是什麼想法?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你本不是桓家的人,若你不願牽涉其中,我也不責備。但請你在專案組到來後,替桓家陳述實情,此案,桓家真的是飛來橫禍。”
桓林一時仍是難以抉擇,沖劉幽求說,“劉兄,我也是桓家的一員,一定盡力替桓家周旋。”
劉幽求沖他深深的行了一禮,雙眼透著堅毅的目光,“拜託了,林弟。”
桓林送走了劉幽求,自個兒躺在床榻上,望著日暮西山,到月上枝頭,木門又響了,進來的是老執事桓秦。
說客又到了!
桓林忙起身去相迎,桓秦由兩個侍女扶著進了他的房間,坐在案幾前,直直的瞧著桓林,開門見山的說,“桓林啊!你到了桓家還沒到半年吧!桓家有沒有虧待你?”
桓林如實的說,“沒,短短幾個月,我就升到了西苑執事,若是沒有桓家,我和縣城外的流民也一般無二,桓家對我有知遇之恩。”
“桓家有沒有人得罪你啊?”
“老夫人、大管家、桓老,少夫人對我很好。”
桓秦揮了揮手,令兩個侍女也下去了,這才低聲說,“你與少夫人、芷茗的事兒,舉府皆知,老夫人有沒有責備過你?懲罰過你?”
“沒。”
桓秦咳嗽了幾聲,露出一絲笑意,“你的心思,老夫人是知曉的。老夫人這幾日病重,還特意交代,桓林你就是桓家的郎君,桓家會成全你一門令你滿意的親事。”
桓林直直瞧著桓秦,這算不算桓老夫人應允了自己與薛鶯在一起?
桓秦猛地咳嗽了幾聲,嘆了口氣說,“我這把老骨頭沒幾日可活了,桓林啊!你真的忍心見我臨死之前,還要目睹桓家的慘況?!”
桓林默然不語,溫柔如水的芷茗、重情重義的劉幽求,甚至屢次相助的桓秦都來求情,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親人,恩人,他們的請求令他是再難拒絕。
他已暗暗的下了決心,“這個桓家,縱然有桓臣範、桓鐵這種垃圾,但還有芷茗、劉幽求、桓秦這些值得珍惜的人,這裡就是我的家,絕不能眼睜睜見著我的家就這麼覆滅!”
桓林雙眼蹦出一抹精光,沉聲說,“桓老請放心,回去和老夫人回話,我桓林這次定會找出真兇,替桓家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