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鶯看了看時辰,就算此時桓林突發神威,也來不及答完題了,現在幾可確定桓林真是一竅不通,完了!她的心兒已落到了谷底!
桓老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閉著眼,撥著佛珠,“幽求,桓林還是一動不動?”
劉幽求應聲說,“是,我看他是真的不通文墨。”
桓老夫人說,“依你看,他和鶯兒是否有勾搭成奸?”
劉幽求猶豫了一下,又說,“兩年了,少夫人能安安分分的忍受兩年空房,已出乎我的預料,兩人若真是有私情,老夫人會如何處置呢?”
桓老夫人對他的話兒是避而不答,又問身側的春兒、香竹兩個侍女,“府裡下人對桓林的口碑如何?”
春兒、香竹早被桓林的小恩小惠給收買,忙替桓林說起了好話,“桓執事為人和善,幽默風趣,內院的護衛、女婢都願與他打交道。”
桓老夫人默然片刻,嘆了口氣說,“這個玄範,不回來陪著嬌妻美眷,成日在長安鬼混個什麼?”
劉幽求如實的說,“說是遊學,其實是作孝子給老夫人看的。”
他是桓家最忠心的人,深得老夫人信任,說話也沒有顧忌,直截了當的就揭穿了桓玄範的小心思。
桓老夫人又問,“你怎麼看玄範?”
劉幽求略作思量,便如實的說,“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二郎君連修身、齊家都做不到,何談治國平天下?”
桓老夫人默然一會,認同了劉幽求的判斷,“這個桓林呢?你看給他安排個什麼差事為好?”
劉幽求對桓林之才是深有體會,“他有大將之才,堪當大任。”
桓老夫人又問,“比你如何?”
劉幽求正容說,“論奇謀妙計,仕途進取,我遠不如他,可惜不是桓家血脈。”
桓老夫人問,“要不真的給他一個桓家宗籍名分,令他入仕途給桓家爭光?”
劉幽求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不然桓府是留不住他的。”
他見老夫人不再說話,看了看漏鐘,又朗聲說,“還有一刻鐘!”
他洪亮的聲兒傳到桓林的耳中,結束的時間臨近,桓林猛地一睜眼,一改之前的氣定神閑,取過毛筆,以不專業的執筆手法蘸了蘸墨水,在宣紙上揮筆書寫了起來。
他寫了幾筆,又自覺不妥,將寫好的宣紙撕了,又換上一張新的重新寫。
不到一刻鐘時間,桓林已連續撕了五張宣紙。
薛鶯一見他握筆的姿勢就不對,顯是疏於書法,每次最多書寫四、五個字,就撕了重寫。對這個桓林她是哭笑不得,更令她好奇的是,他究竟在宣紙上寫的是什麼。
與她一樣好奇的,除了芷茗,還有桓老夫人和劉幽求,這個桓林行事詭異,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時辰到了!停筆!”
劉幽求一聲大喝,令桓林住筆。
桓林遲疑了一下,終於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放下毛筆。
他看著宣紙上的五個字,雖談不上妙筆生花,卻已是他能寫出最好的水平,拍了拍胸口說,“幸虧寫完了,不然真是裝逼不成反被雷劈!”
劉幽求安排了北苑女婢來收桓林的試卷,桓林將宣紙折了又折,直到見不到內裡的字,這才交給了前來收取答案的女婢香竹,笑嘻嘻的說,“香妹子,幾日不見,是越發的嬌豔了。”
香竹被他逗得抿嘴一笑,“桓林,你全程都不書寫,老夫人和大管家對你很不滿意了,你還笑得出來。”
桓林伸了伸懶腰說,“哭就能過關嗎?既然都過不了,為什麼不笑呢?”
香竹白了他一眼,將他的答案收了,卻見到劉幽求親自過來,他是擔心桓林想中途換答卷,專門過來監視。
他接過桓林交上的薄薄的一頁答卷,沉沉的說,“桓林,這就是你交的答卷?憑這一頁紙,幾個字就想矇混過關?”
桓林颯然一笑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字不在多管用就行,哈!”
他這番話文采斐然,卻又深含道理,劉幽求一愣,拿著答卷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