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的看了看押送的衙役,“你們是陳久年的人?”
衙役不耐煩的說,“不是我們還能是誰?”
桓鐵忙說,“桓府門口不走這邊,我來帶路。”
他剛要轉身,卻見到廚房的水井邊出現了響動,在月光的對映下,只見一隻蒼白的手緩緩的伸出水井,搭在了井沿,還傳來了陰測測的叫聲,“桓~鐵~我~死~的~好~慘~啊!”
慘叫聲在寂靜的外院廚房,更顯陰森恐怖。
陡然見到這麼可怕的場景,桓鐵嚇得是面無血色,但他的心理素質極強,卻不會輕易的信了,沉聲說,“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幾個衙役茫然的四下望了望,愕然說,“桓鐵,你在和誰說話?”
衙役竟聽不到水井裡的鬼叫?見不到水井裡伸出的鬼手?
桓鐵大吃一驚,再次看向水井時,一個披頭散發的人頭已從水井裡冒了出來,一頭長發遮住了面目,看不清相貌。
陰魂似的聲兒再次從水井那方傳來,“你~劉善~狗子~傻根~殺了~我,他們~都~下~來~了~只~剩~你~了~快~來~陪~我。”
桓鐵指著水井理冒出的人頭,略見驚慌的說,“你們沒看見?沒聽見?!”
幾個衙役互望了一眼,還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啊!我看是你在裝神弄鬼!”
“真是四嫂的鬼魂來索命了!真是四嫂的鬼魂來索命了!”
桓鐵已嚇得魂不附體,生出了逃跑的念頭,因手腳都戴了枷鎖,逃也逃不了,忙對衙役說,“快開啟我的枷鎖!”
衙役怒說,“你是罪犯,不到縣衙不能開枷鎖!”
水井裡冒出的人頭,連帶著一身濕漉漉的雜役衣服,緩緩從水井爬了出來,朝著桓鐵一步一步的爬了過來,邊爬還邊陰森森的鬼叫,“我~在~水~井~裡~又~冷~又~餓~我~要~吃~了~你~~飽~肚~子~啊!”
桓鐵眼見鬼魂一步步的逼近,立足不穩,癱倒在地,手忙腳亂的捉著一個衙役哀求,“鬼來了!鬼來了!求求你,快開了我的枷鎖,求求你!”
衙役踢了他一腳,又死死的按住了他,“別裝神弄鬼的,去衙門!”
桓鐵哀求不止,見到鬼魂的一隻手已捉上他的右腳踝,透心的冰涼從腳底傳來,嚇得他推開衙役,踢開了捉上來的鬼手,慌忙起身逃竄,沒逃出兩步,腳被枷鎖一絆,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咔擦’一聲傳來,腿骨已骨折。
“啊!”
慘叫聲劃破夜空,桓鐵拖著一隻骨折的腿,再也逃不了,只能往水井那方慢慢的挪去。
四嫂的鬼魂也跟著他一步步的爬了過去,捉住了他的雙腳,還在繼續鬼叫,“你~們~不~止~害~了~我~還~害~了~我~夫~君~~說~還~有~誰~是~同~謀?”
桓鐵被鬼魂纏了上來,屎尿已噴湧而出,失聲說,“還有,縣衙的頭役,陳久年,一切都是他出的主意,將你打死了丟進水井,便能瞞過衙門的驗屍。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去找他。”
四嫂的鬼魂順著他的雙腳,已爬到他的腰間,雙手已箍上了他的錦衣,又問,“證~據~據~在~哪~兒?”
桓鐵的精神幾近崩潰,再顧不得鬼魂要證據的舉動有沒有邏輯可言,連聲說,“在曲江質庫,我以田牛的名義存了一本賬簿,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每一筆賬,都是陳久年指使的啊!”
四嫂的鬼魂慢慢爬到了他胸口,已是呼吸可聞,一陣陣水草的惡臭傳來,桓鐵已徹底放棄了抵抗,大哭了起來,“放過我,放過我,四嫂,我向你懺悔,向你悔過,每年我給你燒紙錢,供奉你的靈位。”
四嫂的鬼魂伸出一隻鬼手指了指水井,冷冰冰的說,“跳~下~去~陪~我~跳~下~去~陪~我!”
桓鐵連連搖頭求饒,“放了我,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