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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後花園
桓府宴會
後花園寬廣的草坪至少有數千平方,猶如平鋪一張碧綠的地毯,樹叢和花草點綴其中,一溜大紅地毯從後花園門口直達正中佈置得華麗喜慶的臺前。
紅毯的兩側分上中下三段整齊的擺放著二十來張小案幾,女婢、家丁來往不絕,端上的酒肉、甜食、菜品擺滿了案幾。
上首正中只有一人,就是桓老夫人。
一身華貴錦衣的桓老夫人端坐在案幾前,年約五十歲左右,臉上端莊而略帶滄桑,雙眼微閉,手裡還握著一大串雪白無瑕的佛珠,不住撥弄著,口中念念有詞,兩個貼身女婢春兒、香竹站在桓夫人身後,替她揉揉捏捏。
自從夫君桓老爺過世之後,桓老夫人就開始信佛禮齋。
大唐以道教為國教,皇室也尊崇道家祖師老子為先人,全國崇道風氣極盛。但崇道的同時時也不抑佛,是佛道二教並存的二元宗教體系。
桓彥範夫婦、薛鶯、桓臣範分坐在中段兩側的案幾。
再下首,就是桓府內外院的執事,以桓林外院執事的身份,只能坐在最外邊的案幾。至於其他更低一級的管事,就只能落在宴席之外的陪席。
桓林四處打望,目光落在了兩個生人裴淩煙和桓臣範身上。
裴淩煙端莊秀麗,雖不如薛鶯、芷茗,卻也有七分姿色,但眉目間卻透著難以掩藏的倨傲,她的孃家是當前炙手可熱的洗馬裴家,打心眼裡還是看不起桓家這種三流的名門。
桓臣範二十歲的年紀,身形高挺,頭戴大唐上流社會流行的璞頭,一身花紋棉袍,夾絲腰帶上掛著一塊碧綠晶瑩的美玉,腰間掛著一柄唐時男子喜歡佩戴的橫刀,手裡還搖晃著一把摺扇,既能扇風取涼,又能故作風流。評心而論,從賣相上來看,也算是個玉樹臨風,能討女人歡心的男子。但,這左右刀右手扇的造型,顯得不倫不類,一見便知是個裝b裝得蛋疼的人物。
芷茗因裴淩煙的緣故,劉幽求去了洛陽迎接明崇儼,兩人沒有出席這個宴會。
眾人似真心似假意的互相敬酒,桓林關心的卻是桓鐵的去向,在這桓府舉行盛宴的時候,也正是逃走的機會。
桓林令馮小寶在死守東苑門口的同時,還加派二十個刑罰家丁看住了桓府的正門、後門,除非是桓鐵長了翅膀,否則絕對出不了桓府。
桓林正在與馮小寶低聲交代著,卻見大郎君桓彥範徑直往這方走來,也不與其他桓秦這些老執事敬酒,第一個就找到了桓林。
一對情敵隔了一丈對視了一會,桓彥範還是先舉起了酒盞,“外院執事桓林,是吧!果然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來,我敬你。”
桓林與他是話不投機,依著禮節與他敬了酒,桓彥範又低聲說,“桓林,我真是羨慕你,好好的對芷茗。”
這個桓彥範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雖是芷茗之前的心上人,也是桓林的情敵,卻著實令人難以生出嫉恨之心,桓林點了點頭,又與他飲盡了一盞。
待桓彥範敬了酒離去,桓臣範又走了過來,隔遠死死盯著桓林,目光裡全是陰狠,“桓林,你一個家奴,竟然敢封我東苑的門?”
對這個桓家的蛀蟲,桓林就沒什麼可客氣的,與他絲毫不讓的對視,厲聲說,“我替桓家清掃貪贓的賊人,東苑竟然出面袒護,我不封你東苑的門封誰?就是到了老夫人前,也是這麼個理。”
桓臣範惡狠狠的說,“桓家的家事要你一個家奴來管?”
桓林與他針鋒相對的厲聲呵斥,“三郎君能繼承桓家家主再說我是不是家奴吧!我身為桓府的外院執事,必須要對老夫人,對桓家的家業負責。至於閣下,敗家也好,紈絝也好,我還真不想管。”
他直指桓臣範沒有繼承家主的資格,桓臣範怒氣沖沖的指著他面門說,“桓林,我二兄在也沒你這麼張狂!”
反正都撕破了臉皮,桓林就這麼大咧咧的坐了,冷笑說,“話不投機半句多,等我捉拿了桓鐵,逼出貪贓的口供,再來與三郎君計較!”
“好,我們就走著瞧!”
桓臣範夾怒而去,馮小寶又急匆匆的湊了上來,神色慌張的低聲說,“老林,不好了,衙門來人了,是陳久年領頭的,說是東苑有人向衙門報官,丟失了三千貫財物,要帶疑犯桓鐵去衙門審問。”
帶桓鐵去衙門審問,不就是放虎歸山?那是萬萬不行;但若是強行扣留桓鐵不放人,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
東苑這一招倒是實實在在的高招,絕不是桓臣範那紈絝子弟能想出來的,而是老奸巨猾的陳久年、桓鐵等人的主意,一下令桓林陷入了左右為難之地。
桓林緊捏著酒盞問,“衙門的人呢?”
馮小寶忙說,“我將他們全帶到了外院的一個偏僻院子安頓著,又派了五個家丁看著,就等老林你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