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寶將換來的十根竹籌,盡數押在了張傑對門西首的李郎君身上。
這個馮小寶,月餉才不到五百文,下一把賭注竟然十貫錢,桓林訝然問,“小寶,你賭得很大啊!”
馮小寶笑了笑說,“機會難得,哈!賭局開始了,快看!”
桓林的目光落在張傑身上,這個張傑,雙眼發紅的盯著場上的鬥雞,一旦自己這方的鬥雞稍處劣勢,便不斷拍案幾,大喊大罵,活脫脫就是爛賭鬼的形象。
桓林拉著大喊大叫的馮小寶,又問,“張崇、張傑兩兄弟,平時有什麼愛好呢?口碑如何呢?”
馮小寶說,“張崇我倒不知,張傑好賭,你也瞧出來了,他經常在如意坊賭鬥雞,這好賭的,還能有什麼好口碑?在郿縣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人敢惹。”
既然張傑可以歸到惡官的行列,無所不用其極對付他,也沒有心理負擔了。
桓林凝視著鬥雞賭局,突然又問,“小寶,你對鬥雞熟不熟呢?”
馮小寶哈哈大笑說,“這你真是問對人了,論鬥雞,我在郿縣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我還有個外號,就是鬥雞鬼見愁!”
桓林也不知道他的吹噓有多少水分,沒好氣的問,“鬼見愁兄,鬥雞有沒有必勝的法子呢?”
馮小寶愕然說,“鬥雞想要提高勝算,無非是相雞要準,當今無論天皇,權貴,富商,甚至市井小民都好鬥雞,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名貴的鬥雞在長安、洛陽能賣到幾千貫。還有些見不得光的法子,就是臨場喂藥,也可以短時間內提升鬥雞的攻擊性,抵抗力,耐力,但這種法子非常傷雞,尋常名貴的鬥雞也不會用。”
桓林沉吟說,“你見過最厲害的鬥雞在什麼地方?”
馮小寶想也不想就說,“我見過最厲害的鬥雞是西域鬥雞、洛陽鬥雞還有威遠鬥雞的雜交品種,既有西域鬥雞的兇猛和攻擊性,又有洛陽鬥雞的鬥性頑強、出腿既快又準,還有威遠鬥雞的雄壯,耐力強、抗擊打,戰前一動不動,一旦被激怒,那是擋者披靡,不死不休。這種品種的鬥雞,我曾經去鳳翔府辦事的時候驚鴻一瞥的見過一次,連勝十八場,每次都是反敗為勝,贏遍了鳳翔府所有名雞,最後被曲江苑買入。”
他說到鬥雞是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桓林對鬥雞沒什麼興趣,卻精準的捕捉到一個最關鍵的資訊,就是韋家的曲江苑,如果能找韋家借來這只百戰百勝的鬥雞........
“哇!贏了!”
一局過後,馮小寶下注的鬥雞獲勝,贏了十貫錢,扣除了交給如意坊的一成水錢,領回了九貫。
張傑輸了一局,氣得是怒火沖天,將酒盞猛地摔到地上,又一拍案幾說,“再來!再來!”
看來他的賭性很大,不贏回一局,誓不罷休了。
馮小寶揹著九貫錢和桓林離開了賭局。
桓林笑著問,“尋常鬥雞賭局,一日三場,你看鬥雞這麼厲害,那不是發財了,怎麼值錢還窮得叮當響。”
馮小寶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兒說,“老林,我告訴你個鬥雞的秘密,剛才那輸的那隻雞明顯是被人下藥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場賭局,是人為做的局。這種做的局,幾日也遇不上一場,我只下這種作局的。”
他撓了撓後腦勺說,“我呢!平日裡就喜歡去窯子,這花銷如流水一樣,手頭實在不寬裕,不寬裕。”
桓林一笑,這人就是陷在賭博和女人裡了,他回到座位上,再次瞥下大堂時,卻見到一個化成灰也認識的身影,桓鐵!
桓鐵撚著兩根竹籌,在如意坊大堂的幾個賭局東逛逛西看看,看來是在尋找下注的機會。
桓林雙眼一亮,側頭去問馮小寶,“桓鐵也喜歡賭?”
馮小寶點了點頭說,“是,我見過他很多次,一般也是賭的鬥雞。”
桓林目光再次移向桓鐵時,果然見他去在骰子、六陸、蛐蛐、鬥雞這些賭局裡,選擇了鬥雞賭局,下了一根竹籌。
“原來桓鐵、張傑都喜歡賭博,那.....”
桓林暗自沉吟,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一個更為成熟的奪回錢財的方案在腦子裡浮現而出,“桓鐵!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次,我要你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