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馬車漸行漸近,終是在如意坊門口停了。
沉香即將露面,人群再次往前撲騰,桓林幾乎要被擠得窒息。
擁擠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整齊如一的呼喚,“沉香!沉香!”
這些fans追捧沉香的程度,絕不下於二十一世紀的追星族。
更令桓林起雞皮疙瘩的是,身側一個白白淨淨的花樣美男,手裡搖晃著已被人群擠破的摺扇,臉上的水粉也被熱汗沖洗殆,紅得像個猴子屁股。
花樣男此刻已是熱淚盈眶,嘴裡喃喃自語的說著,“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前後都無路可走,壓在中間的桓林腦子裡靈光閃過,原創推銷法則之四,世上缺少的不是商機,而是發現,一條狗,一條衛生巾裡都有商機。
他雖未見著沉香本人,但,單從眼下壯觀的場面便知這女人在郿縣,甚至鳳翔府都是名副其實的人氣王。二十一世紀是眼球經濟,有人氣便有利益,到了大唐也不該例外,這沉香身上一定有可以挖掘的潛在商機。
華麗的布簾拉開,一個女人終是盈盈下了馬車。
沉香,桃李年華,如花似玉。
佳人步履香風過處,一眾男人個個都直勾勾盯著,若眼神能替女人脫衣,沉香此刻定已是一絲不掛。
沉香向呼喊眾人的揮了揮手,以示問候。
到了門口,沉香抬頭望了望偌大的橫幅,秀美微蹙,招過護衛,指著橫幅說著什麼。護衛連忙點頭哈腰的應了,找梯子,手忙腳亂的將橫幅摘了。
待沉香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如意坊裡,歇斯底裡的人群終是漸漸的散了。
桓林和意猶未盡的馮小寶大步入了,在二樓開了一個小包房,指名點姓的要了有過一面之緣的憐兒。
護衛領著二人上了樓,在一個上風上水的小包房坐了,點了燒酒兩斤、黃耆羊肉兩斤、雜糕兩份,擺放了滿滿一案幾。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是侍女到了二人的包房。
兩個侍女低垂著頭入內,也不望二人,徑直到了包房正中,老老實實的由二人挑選。
今日的憐兒穿的是粉紅短衣,像瓷娃娃一般的可愛,桓林起身來到她身前,附耳說,“小美人,還記得我?”
憐兒稍稍抬頭,見是那日的帥哥桓林,粉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小郎君,你真的來了麼?”
桓林拉著憐兒蓮藕般的玉臂,到了案幾前,“坐!”
馮小寶拉過另一個侍女,還未入座,雙手直沖沖搭上侍女的香肩,拉入懷裡。侍女驚呼一聲,還未說話,衣服已被他拉下一半。
馮小寶的急色,桓林看得是瞠目結舌,眾目睽睽做這些事兒,還是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線,朝著憐兒問,“憐兒,你與我說說,花魁會是什麼玩意。”
憐兒熱了一壺清酒,給他的酒盞裡斟滿了,輕聲說,“兩年一次的長安花魁會,是在大唐最負盛名的青樓鳳鳴樓舉行,各地州府會選派最紅的妓館、青樓的女子前去參選。每逢盛會,長安城的王公貴族、朝廷大員幾乎要踏破了鳳鳴樓的門檻。”
桓林見了酒盞裡渾濁的酒水,嘗了一口,酸酸的,應該是水果釀制的酒,又問,“沉香是次榜,榜首是哪位佳麗?”
憐兒滔滔不絕、全無保留的答著他的話,“是鳳鳴樓的霍惜玉,後臺是河東薛氏的薛家兄弟。鳳鳴樓的歌妓冠絕京城平康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是被遺棄的歌妓,換在其他青樓也是數一數二的紅牌。鳳鳴樓的頭牌便是霍惜玉,久享天下第一名妓的美譽,長安城裡願拜在她石榴裙下的王公大臣不計其數。”
摟著美貌侍女的馮小寶忙介面說,“我聽人說,霍惜玉是薛家的女人,對其他人倒是不屑一顧,長安城那麼多王公貴族想一親芳澤,都沒這機會。”
一個青樓女人在一眾強權男人的簇擁下還能堅守節操,品行自不必說,後臺也一定夠硬,桓林訝道:“薛家兄弟又是什麼人物?”
馮小寶說,“薛氏兄弟是薛顗、薛緒、薛紹三兄弟,我們少夫人同父異母的兄弟。尤其是薛紹,號稱長安城第一美男子,傾倒萬千少女,少婦!”
桓林默默的聽了,對薛紹、太平公主這些遠在天邊的人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真猶豫著要不要學著馮小寶摟著美女,享受享受溫香軟玉,卻聽到門外一陣吵雜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