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珣見此,愈發覺得自家舅父果真大善。
直到這一日,養心殿內,永珣一如既往地服侍在身側。然而執墨之時餘光卻撇見了一封刻著昭慧王府印章的摺子。見他目露好奇,弘暉倒也沒攔著,只彷彿隨手般將摺子遞了過去。
“事關你尼楚赫堂妹,太子你也瞧瞧吧!”
接過奏章拿在手中,許久永珣複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定自個兒沒有看錯,方才瞪大眼睛道:“這……這………”
“堂妹她不過一女流之輩,便是再如何能為,又怎可破例進入研究院。”畢竟皇家研究院,可是擁有官員品級的。這世上,哪有女子為官之理?
永珣萬般不贊同。
然而上首弘暉見此卻是不以為意:“尼楚赫年紀輕輕便能改良計算系統,於國有功,你三叔早前更是曾言,才能比之他還要更盛一籌。只要此次能順利透過考核,便是入了研究院又何妨?”
“再則……”想道這些時日的計劃,弘暉開口也軟和了些許:”尼楚赫自小同你一道長大,日後接掌研究院也可同你一道守望相助。”
畢竟研究院同旁的不同,大都一群科學發燒友,倘為首著無力壓眾人的才能,如何又能令人心甘。而這一代皇室中人,有此項才能謝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尼楚赫,於弘暉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不論是出於掌權者的權衡使然,還是出於一位兄長對於自家弟弟一脈的愛護之意。弘暉此番打算並不算錯,然而聽到本就對弘曦有意見地永珣心中,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呵,三叔平日裡瞧著雲淡風輕,心下還不是捨不得這重重權利。一想到對方如此野心勃勃,偏還在民間有那莫大的聲望。研究院於社稷又是舉足輕重,永珣不免心驚肉跳,倘他日後上了位,這朝堂之上,當真能壓的住對方嗎?
然而太子便是再傻也明白,這話當著自家阿瑪的面是萬萬不能提地。只委婉勸道: “堂妹年紀小,如今正是心性不定之時,這會兒不過一時興趣,許是很快便淡下來了,再則堂妹日後總要成家,常常在外,同一眾男子混跡一處到底不妥當………”
微頓了片刻,將手中的奏章隨意換下,弘暉聞言頭也不抬道:“哦,有何不妥?這些年各地工廠內做活的女工並不在少數。”倘弘曦在此怕是早就聽出來了,這會兒自家大哥心情已經有些不愉。
然而永珣此時卻並未有察覺,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道: “堂妹堂堂郡主之身,與那些庶民如何能一樣?”
“哦,庶民?”
淡淡地重複著這句話,弘暉筆尖一頓,不算大的奏章之上很快暈下了一團墨跡。
永珣這會兒也察覺出了不對,幾乎立刻便要起身跪下,膝蓋重重撞向地面發出咚地一聲聲響: “皇阿瑪贖罪,是兒子口不擇言,您常教導社稷為重,百姓為重,君為輕。兒子……兒子只是………”
只是下意識所言?只是這些日子一時受皇父看中,得意忘形之舉?
永珣張著嘴想要解釋,卻見上首弘暉好似平靜地揮了揮手:“罷了,今日朕只問你一句。你三皇叔這些年勞苦功高。百姓能有此安居樂業,不為倉廩而煩憂。可以說大清能有今日,可以沒了朕,卻絕計不能沒有你三叔?”微頓了片刻,弘暉幾乎一字一句道:
“太子你可認?”
“皇阿瑪………”在對方如有實質的目光之下,永珣額間不知何時突然冒出許多冷汗,嘴上只得道:“三皇叔功在社稷,自是怎麼禮遇也是不為過………”
禮遇?他這兒子啊,心胸沒有多大。心眼子卻委實不少。定定地看了眼堂下跪著的人,弘暉沒再多話,只仿若隨意地揮了揮手。
“下去吧!”
“皇阿瑪!皇阿瑪!
在自家皇阿瑪諱莫如深的神色下,永珣已經不知曉自個兒究竟如何走出養心殿。只知曉回過神兒來,背後的朝服已然濕了一半。
自知大事不妙,永珣幾乎釀蹌著跑到了坤寧宮,然而比他動作更快的是如今的璟泰帝弘暉。
自電話出世以來,如今交流方便,幾乎半個時辰不到。包括弘曦在內,現存的幾位宗氏便被請到了宮中。
誰也不知曉這一日眾人究竟說了什麼,只知曉老九胤禟離開時,幾乎是被弘曦攙著走地。而其後幾位王爺,也是面色煞白,渾渾然不知其身在何方。
璟泰十三年三月,經由內閣草擬,一則告天下書經由各地報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天下。
這一日,舉國嘩然。
這一日,同樣標誌著封建王朝自此徹底走向末日。且因時間恰是驚蟄之日,後世史書稱之為驚蟄之變。
作者有話說:
從歷史上看,皇朝總是要由盛轉衰的,一代代越是安穩,繼承人越是不濟幾乎是定理。所以,我們大哥準備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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