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安撫著懷中帶著顫意的身子,七福晉微微仰頭,費力將眼中淚意收了回去,只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幾乎陌生的男子:
“大哥,但凡是個人,都不該將事情做的這般絕…………”
言罷,不再理會神色複雜的那拉大人,在府上眾人各異的目光之下,七福晉帶著清媛大步走了出去。
剛出園子,便與外頭的弘曦等人撞在了一處。
“弘曦侄兒?你怎麼在這兒!”話剛出口,七福晉便猛的反應了過來。“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弘曦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複又微微拱手道:“抱歉了,方才情急之下,侄兒並非故意探聽這些………”
“無事!”七福晉一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既然做的出便不要怪旁人聽得,說的。只家裡這些爛事,原不該汙了侄兒的耳。”
“只要七嬸兒和那拉姑娘沒有吃虧便好。”說話間,弘曦的視線不由轉向了一旁低著頭,臉上還帶著些蒼白的清媛。正巧同對方極度複雜,甚至悲哀的眼神相撞。
想到草原之上毅然決然擋在他身前的人影,還有之前許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樣,電光火石之間,弘曦腦子中瞬間炸了開來。
哪怕再遲鈍,這一刻弘曦隱約也明白了什麼。此刻,原本想說的諸般安慰之語頓覺蒼白了起來。
一路走來,幾人竟是半響無話。
一旁的七福晉見狀,只得憐惜地拍了拍自家侄女的肩膀。原先阿媛雖因著喪母之故,身份上雖有些瑕疵,可也並非全無可能。然而如今………
這世道於女子的要求莫過於“隨分從時”,更遑論皇家,甚至萬歲爺本人呢?看著眼前近乎絕望的侄女,七福晉只覺喉中被堵做一團,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都統府外,一架石青色的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外頭,看著車上這熟悉的印記,七福晉竟是看也不看,徑自繞過馬車朝著另一處走了過去。
“上來吧,方才那輛車已經先行回府去了!”只見車簾緩緩開啟,從中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七叔?”弘曦有些驚訝道。
“方才下衙,聽說你七嬸在這邊兒,便順道過來看看。”胤佑語氣一如往常般平淡,生不出一絲波瀾。
呵呵,是嗎?弘曦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順天府,這裡,還有淳郡王府這仨怎麼著都扯不到一條直線上吧。正巧,一旁的七福晉也是這般想法,略帶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只礙於弘曦在此,到底收了幾分神色。
馬車外,淳郡王的手臂依舊固執地搭在外面。
這兩口子明顯情況不對,弘曦見狀忙出聲道:“七叔七嬸,你們先聊,侄兒帶那拉姑娘坐後面那輛。”說著便不由分說的將人拉了過去。
弘曦兩人前腳剛走,七福晉便輕巧一躍,很是利落上了馬車,一旁的胤佑見狀旁若無事的收回了手。
“福晉今日,未免過於沖動了些。”將溫好的茶水往對方跟前推了推,只看眼前人這模樣,不用瞧,胤佑也知曉,想必定是同府裡鬧掰了的。
“這般難道不是正如王爺的意嗎?”七福晉突然支著身子,紅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之人:“妾身此番沒了家世倚仗,王爺行事難道不該愈發順心才是,便是想抬舉個什麼人也不必顧及太多………”
瞧著眼前之人隱隱含怒的神色,哈達那拉氏突然輕笑了笑:
“不過胤佑,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妾身的性子你是知曉地。府裡這麼大的地兒,您愛去哪去哪,愛拉拔哪位您都隨意,但記住有一點,倘王爺要讓妾身沒了臉面,那麼這淳郡王府,就誰也甭要這個臉了。”
深吸了口氣,胤佑複又重新斟了杯熱茶遞過:“你這會兒情緒有些過了,咱們………”
“不,王爺您錯了,妾身一直很清醒。”看著窗外不斷逝去的各色人與物,七福晉語氣波瀾不興:“咱們這些年什麼狀況外人瞧得出,王爺自個兒想必也不是不明白,不論您今日過來為的是什麼,看笑話也好,旁的也罷。總之,便是沒了這都統府,妾身也非是泥一般,任人拿捏的主兒。奉勸王爺您那些心思,還是放放吧。”
“你就非要將人想的那般不堪……”
“那試問殿下要讓妾身如何想您?就沖您這急沖沖趕來瞧熱鬧的模樣?”哈達那拉氏輕呵了一聲:
“還有王爺,勞煩您看好西院那位,若還有心思打在阿媛身上,那就別怪妾身不客氣。”
一室靜謐中,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響動聲,像是什麼瓷器破碎的聲音。哈達那拉氏依舊看著窗外,從始至終,目光都不曾多移一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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