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安平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再轉身瞧著一旁臉色青紫,卻絲毫未曾辯駁的阿瑪…………
這一刻,瓜爾佳安平只覺羞憤欲死。對上眼前人平靜的眸子,安平竟再沒勇氣問上一句。
匆匆將自家阿瑪拉走,一路上,父子二人罕見的有些沉默。最後還是安平率先開口道:
“阿瑪日後莫要再因著兒子去尋二弟了,兒子好歹讀了這麼些年書。二弟能憑本事獲封爵位,兒子這麼些年聖賢之語難不成便是白讀了嗎?”
“阿瑪放心,日後兒子必有讓阿瑪驕傲那天。”
看著眼前仍舊自信滿滿的大兒子,富發禮只覺心中酸澀難言。若是早前,他只會高興於兒子好志氣,可如今………
他該如何告訴兒子,沒了傲人的家世,甚至隱隱被萬歲爺厭棄,想要科舉出頭有多麼艱難。不說旁的,那些他以往得罪過的人不盡其數。那些人不敢對有貝子爺做靠山的安宏出手,卻決計不會放過他可憐的安平。
但凡有那麼一絲希望,他又如何願意去那逆子那裡周旋,在眾人面前任人將臉面往底下踩,可看著眼前意氣滿滿的大兒子,富達禮嘴邊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仿若無事般拍著兒子的肩膀:
“我兒打小刻苦,必有一日能夠榮耀加身,重新光耀我們瓜爾佳氏的門楣。”
安平這才笑了開來。富達禮複又關照了兒子幾句方才離去。
然而這位前瓜爾佳將軍著實高估了自個兒的演技,他一前腳離開,後腳安平臉上的笑意便落了下來。
“阿布,原來竟是連阿瑪都覺得我沒那個能力麼!”所以才會諸般強求於二弟。
小廝囁喏著沒有說話,瞧著如今頗為寂清的松院,對比隔壁那般熱鬧張揚。安平突然想到當初的大姑母,在得知府中唯有二弟選中之時,曾經最為疼他的太子妃也曾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過他。
“安平,你可知,你今日失去的究竟是什麼嗎?”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呢?和阿瑪一般,沒有絲毫放在心上。時至今日,在重重思慮中,這個疑問方才有了答案。
哪怕自知不對,安平此時也不由想著,若是當日被選中的是自己,阿瑪如今是不是便不這麼為難了。若是自己,舅舅是不是不會這般幹脆利落的解除婚約,自己同表妹是不是還有機會。
“當日那伴讀名額,還是太子妃娘娘拼力為大爺您求來的,誰曾想倒是便宜了旁人。”一旁的阿布低聲嘀咕道。
安平張張嘴,看著眼前頗多不服的阿布,斥責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偏院內,不同於方才的咄咄逼人,齊佳氏這會兒正拉著安宏的手低聲囑咐:
“咱們安宏可莫要被那人的話迷了心智,你阿瑪什麼德行額娘最是清楚,在他那寶貝兒子面前什麼都能往外排。必要時捅你一刀給他那寶貝做了墊腳石,怕還嫌你太硬,硌腳呢!”
說道這裡齊佳氏不由嘴角微勾,露出幾分輕諷來。
早前那位多高高在上,多冠冕堂皇啊,將那張臉面看的比自個兒性命怕是都重上幾分。整日恨她斤斤計較,丟人上不得臺面。沒成想,一招跌落,為了心肝兒也能做到這般地步。
齊佳氏輕笑一聲。
“至於你那大哥………”齊佳氏頓了頓,伸手理了理兒子的前襟,方才緩緩道:“他早些時候對你確實態度不錯,於這府裡算是難得的良善人了,可安宏你要知道,他的這股子良善,卻是建立在瓜爾佳府榮寵煊赫,自個兒前途坦蕩無憂的前提上………”
但凡有個人事事都能如意,什麼想要的都能得到,又有人在前頭為他遮擋下所有風雨,這人多半也是不介意做個慈眉善目的活菩薩。而非是錙銖必較,在泥地裡打滾兒,還被人諸般輕視的可悲之人。
摸著兒子的額頭,齊佳氏無不悲涼道:
“何況,於咱們得處境,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其實並未真幫到過,不是嗎?”
“額娘放心,兒子心裡都清楚。”
窗外雪越下越大,隨著逐漸被打落枝丫聲,安宏的聲音逐漸也變得低不可聞。
“而且額娘放心,安宏如今已經有了個很是要好的兄弟,兒子得了封賞他竟比兒子還要高興…………還有殿下在,兒子日後決計不會如阿瑪所言,落於那孤立無援的境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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