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你說有沒有可能,以後會有這麼一種車子,跑的比北疆最烈的馬兒也要快上好幾倍,從京城到蒙古尚不過一二日的功夫。”
“咳咳……弘曦……”
哪怕是胤祥,也被小侄兒這般天真大膽的言論給驚的不輕,比馬兒還快,天下要真有這麼一種奇物,怎麼從古至今都尚未有人發覺。侄兒這想法也過於天馬行空了些。不過到底是一番好意,胤祥也不願打擊對方,只執起酒杯溫言道:
“那等侄兒什麼時候尋到了,可得要知會叔叔一聲!”
弘曦“………”
尋是什麼鬼,弘曦看了眼手上依舊不離酒盞的十三叔,知曉對方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弘曦有些不樂地撇了撇嘴,心想到時候可得閃瞎你們的雙眼。不過想想這麼久了,礙於古代這冶煉技術,還有諸多材料限制。他投了大半身家,別說車子了,這麼久了連發動機影兒都沒見著………
沖天的豪氣彷彿瞬間癟了下來,弘曦縮了縮腦袋,複又默默地挪到了一旁。
胤祥見此搖頭失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呢!早前所言更是沒往心裡去了。
翌日,因著昨晚那個插曲,弘曦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隨著戴先生一道出門訪友。倒讓前來拜會的諸多曹家子弟撲了個空。
知曉了緣由,康熙這廂倒給了弘曦極大的自由,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老爺子複又指了幾個軍中好手跟著。弘曦瞧了眼對方腰間鼓囊囊的一團,心下複又安心了許多。畢竟這江南不比紫禁城,可著實不是什麼安穩地方。對他這條小命,弘曦可是愛惜地緊呢。
戴梓見此雖有些不喜,但到底沒多說些什麼,只開口道:“奴才那老友素喜清淨………”
“先生放心,屆時只教他們在外頭侯著便是。”弘曦笑呵呵地擺了擺手,當下也沒太在意。唯有戴梓定定地看了對方幾眼,片刻這才點了點頭。
大半時辰過後,一眾人馬瞧著眼前荒蕪的村落傻了眼兒。眼前的地上遍是黃泥,因著早前下了場雨之故,如今一腳踩上去都是一個坑兒。更糟糕的是,弘曦掀開簾子,看了眼道路兩側收拾地極為齊整農田,還有僅容幾人行過狹窄小道………
這下是徹底笑不出來了,心道這位可真“清淨”啊!
耳邊陸續傳來些許嘈雜之聲,哪怕弘曦一行刻意低調,但對於這些沒甚見識的鄉野村人來說,那副氣派,已然是貴人中的貴人了。當下也不敢上前搭訕,只湊到一塊兒有一句沒一句的私下議論著。
弘曦有些無語地瞧著將邊越湊越多的光亮腦袋,還有愈發壓不住的嘈雜聲音,心道這鄉村整日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難道不比城裡來的聒噪,不明白這些“隱士們”究竟怎麼想的。
話是如此,弘曦還是轉頭向一旁的戴梓,溫聲道:“先生可知您這位老友家中的具體位置?”
一旁的戴梓卻是微微搖頭:“此乃老友祖地,我與盛安已然十幾年未見,便是如今這地方也僅是早前透過書信得知。”
弘曦“………”不過先生顯然才回京不久,這書信想來必然是對方流放之時所寄。想來關系應當不錯才是,稍稍安慰了下自己,弘曦這才使人前去大聽。
“你們問沈老頭……啊不,是四堂叔啊!”打量著對方的衣著,一位年長些,面相頗為精明的中年人忙臨時改了稱呼,笑呵呵地給眾人指路道:
“喏,沿著這條路一直走,村口最大的那間屋子便是………”末了,又試探著問道:“不知幾位爺同那位是何幹系啊,呵呵,平日裡也沒瞧見沈老……不,是四堂叔有了不得什麼親戚過來,不過這半年來倒是有兩個書生常過來,這一呆啊就是大半日,等閑也不出門兒,不曉得都在屋裡做什麼?”
該不會惹了什麼禍事吧,男子心下一凜,偷偷瞧了眼被人簇擁在中間的弘曦。若真有事兒,抱個小屁孩過來作甚。複又放鬆了下來,一路上對方有意討好之下,很快便將沈老家的事兒抖落了個七七八八。
據悉這位沈先生祖上確實是上河村人,不過他們這支也就是沈老先生阿瑪因著做生意出息之故,早早便闔家搬到了城裡。至於沈先生,也是個可憐見的,人到中年才僥幸得了一滴骨血,偏又連孫子都沒來的及抱,兒子就早早沒了。
弘曦沒有出聲,一旁的戴梓呼吸卻是陡然粗重許多。早前他便有些猜測,老友如何驟然搬到鄉下,言談間還有些了無生趣之感,他那時便已猜到老友身上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故。只沒想到,他上一次見到阿然之時,那孩子才十歲不到吧。
到底是天意弄人………戴梓雙目微闔,腳步驟然沉重了許多。
一行人很快便在一座稍顯破舊的木門前停下,戴梓剛想敲門,一旁的急於表現中年男子便扯著嗓子喊道:
“四堂叔!四堂叔快開門!外頭有人找!”
別說,比起眼前殘破的連門鈴都無的木門,這般確實有效率許多,很快木門大開,裡間走出一位身著青衫,瞧著不過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請問幾位?來找沈先生是為何事?”
溫和悅耳的聲音傳來,弘曦愣了愣,這才反應了過來。看其打扮,應當是近來尋沈先生的讀書人之一。弘曦之所以愣神,倒不為旁的,實在是眼前之人委實過於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