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姑娘,待會兒替我謝謝三弟,就……就說二哥很是喜歡。”
接著又使人拿了盞頗為精緻的琉璃小燈來。半大不大的小燈,上頭雕著個捧著大紅蘿蔔的小兔子,瞧著倒是頗有些意趣。
琥珀驚了一瞬,方才笑著接過。心道二阿哥這麼小,便也懂得禮尚往來了。
琥珀親自捧著個小燈,臨出院兒時卻瞧見一身杏紅,挺著個肚子的李側福晉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眾丫鬟嬤嬤。
看這模樣,怕是收到訊息匆匆趕過來的。
恭敬地行過禮後,倒也未曾遭到為難,只是想到方才一臉高興的二阿哥,琥珀心裡不由輕嘆了一聲。
“娘就說那正院裡就是不安好心,自家那個整日玩些個還不夠,如今倒拿來禍害我兒了………”
李氏普一進屋,便見自家原本乖巧懂事兒的兒子捧著個玩意兒玩的起勁兒,早前放著的書本子早沒了蹤影。
心下登時便是一陣兒氣悶,又想到自家兒子每每弱於對方的課業,扶著肚子竟忍不住口不擇言了起來。
“孃的昀兒啊,他們這是打量你阿瑪快回府了,這才故意使壞,耽擱昀兒進學!這是生怕咱們昀兒上進。將那頭那位比過去呢………”
小小的房間內,李氏仍然在滔滔不絕,弘昀只低著頭也不說話,手裡的小馬駒卻是抱的極緊。半響才被一雙大手硬生生掰了開來。
當即便有機靈的小丫鬟拿起玩具走了出去,不大的桌案上,很快又擺上了熟悉的課本子。
弘昀一雙眼睛也慢慢地暗淡了下來。
轉眼間又是大半月之久,原本早該回來的胤禛卻是遲遲不見蹤影,又轉而聽人說起,道是鹽城那頭遭了大水。
鹽城,可不就在淮河邊兒上嘛!訊息一經傳出,闔府之人不由得七上八下的。不過幾日的功夫,人心便肉眼可見地浮躁了許多。
好在烏拉那拉氏素有手段,膝下又還有兩個阿哥立著,這才沒生出什麼亂子來。只李氏那頭動了回胎氣,被烏拉那拉氏責令休養。
弘曦皺巴著臉,便是收到往日最心愛的機關玩具都沒了興趣,這會兒正零零散散的在炕上堆做一團。
“額娘,阿瑪那裡還是沒有訊息嗎?”
“你阿瑪那人你還不曉得,忙起公務來,眼裡哪還有旁的?”
烏拉那拉氏心中種種憂慮,面上卻不做絲毫表露。這會兒正如往常一般端坐在炕,手上還繡著塊兒祥雲花樣的裡衣。
正是他和小哥哥常穿的樣式,弘曦見狀抿抿唇,也不再說什麼。
恐怕這段時日,壓力最大的莫過於自家額娘了吧!
而這會兒子,被唸叨著的胤禛同五貝勒一道,正在回程的路上。
車廂內,五貝勒胤祺掀開車簾,往身後那輛稍顯破舊的車上看了一眼。再回頭時稍顯敦厚的臉上便不覺帶了些許猶豫。
“四哥,廖大人到底是難得的有德之士,且這麼些年來廉潔奉公。早前四弟也見了,堂堂四品官員,身旁卻連個像樣的服侍之人都無。府中也是雪洞一片?”
“說到底此次老大人也是好心辦了壞事………”
“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能力不足,又過於高看了自個兒罷了。”
胤禛擺了擺手,一張臉早已被曬得漆黑,面頰凹陷,此時倒看不出什麼神色來。只這語氣中含著的怒意被一旁的五貝勒聽了個分明。
“擅自更改河岸佈防,試問是誰給他的權利?又是誰給他這般的絕頂自信?覺得自個兒不過多讀了幾本聖賢書,被一群文人士子捧得久了,便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
“哼,愚鈍虛妄至此,還不若早早讓位,讓真正有才識之人頂上。”
他是素來欣賞廉潔奉公之人不錯,但前提是對方是真正的腹有溝壑,而非一心向名之輩。
否則,這般好的名聲,不知可曾對的起那些推崇他計程車子百姓們。
“五弟!”胤禛募地抬頭:“四哥知曉你想說什麼,此次若非是你我發現的及時,早早安排兩岸人員撤離,否則他便是多少條命都不夠賠的!”
可轉移人員便算完了嗎?想到兩岸附近那些被摧毀的良田,隨著大水被捲走的家畜。
胤禛本就黝黑消瘦的臉上又多了些黑沉,這些人便是僥幸保住了性命……胤禛狠狠闔上了眼睛,不願再想。只聲音愈發沉了下來。
‘’這般罪孽深重,便是皇阿瑪未曾定罪,但想讓咱們一路好吃好喝招待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