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不完全是。”卓洋聽了她的話,笑起來,像是忽然鬆懈下來,連坐姿都放鬆許多,“我現在確定,至少你不是全能全知的那種恐怖程度了。”
白寧寧看他一眼,眼神裡沒有溫度。
卓洋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但沒覺得被威脅,表情還是很放鬆的笑著,說:“放心,給你的資料都是正確的。”
白寧寧將資料放回檔案袋裡,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反應。
“能預知未來其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卓洋彷彿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自說自話,“如果預知到自己馬上會死,哪有人能毫無芥蒂呢?”
白寧寧沒接茬,提醒他進正題:“卓家怎麼回事。”
卓洋:“我屬於溫和派,激進派分兩種,一個是想讓玄學界取代地府,認為這世界上就不應該有鬼;另一個是覺得不應該有玄學界,人多了心就野了,總想著利益最大化。準確的說,都想奪權。”
他清了清嗓子,讓聲音變得沙啞,彷彿是在模仿誰的語音語調:“人心很容易被權利財色汙染,它會傳染,會變髒,會同流合汙。”
白寧寧對此觀點不置可否,問:“溫和派的方針是什麼?”
“還真是忽悠不了你啊。”卓洋低著頭淺笑一聲,“或者說,我們是包容派,你也可以理解為牆頭草。”
白寧寧:“嗯?”
卓洋說:“不管世界變成什麼樣,我們都接受。”
白寧寧問:“是隻代表你個人的態度,還是說你身後的老爺子也是這個態度?”
“是同樣的態度。”卓洋愣了一下,抿了下嘴,急著給之前的話打補丁,“但共同目標都是為了人間安寧,我們不在乎誰說了算,重要的是妖魔鬼怪不在人間鬧事。”
白寧寧依然冷冷淡淡,對他的補丁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她說:“這世界上需要有鬼,不然清明節的時候,大家寄託的思念飄到哪去呢?”
卓洋完全跟不上她的腦迴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在反駁卓家想取代地府、希望天下無鬼的觀念。
白寧寧手機微微震動一下,她垂著眼,很隨意地一手拿著檔案袋,一手操作手機,像是話家常一般:“能預知死亡也算不上壞事,不是所有人都想逃避,甚至有人願意主動赴死。”
她說完,從地府之門離開。
十平米的房間裡空空蕩蕩,整潔如初,沒有任何居住痕跡,也留不下任何訪客的痕跡。
卓洋看著空空蕩蕩的仿木質書桌,思索著白寧寧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意的情緒,但又明裡暗裡把卓家的觀念都懟了一遍。
她對他的發言還算滿意嗎?對卓家又是什麼態度?
他不會連累了老爺子吧?
卓洋看著冰冷空蕩的桌面,越想越迷茫。
白寧寧的手機振動,是她今晚主要想等的人。
她將別墅的監控系統連到了她的手機上,只要有人出現在鏡頭裡,手機就會震動。
客廳燈還亮著,這裡沒有人。
她的監控鏡頭沒有對準別墅內,而是藏在了別墅外的屋簷下,對準了別墅院牆外的過道。
她在這觀察了一段時間,外面有車經過很正常,有遛狗人經過也很正常。
但幾乎很少有人會單人徒步從這條路上走。
這時候會經過的人都是可疑人士。
監控錄影中是一張陌生的路人臉,這張臉非常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徵,扔到路人裡馬上就會找不見。
甚至她移開視線的時候,都忘了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白寧寧截了張圖,存在手機裡,想了想,分別給卓洋和元沐陽發了一張,問他們認不認識這個人。
卓洋回複很快,表示沒見過,但是可以幫忙查。
白寧寧表示不用特意去查,照片不要讓別人看到。
卓洋也很快意識到記不住這人的臉,跟白寧寧說:『肯定是玄學界的人,確實不能深查,容易打草驚蛇。』
白寧寧同時撤回了發給兩個人的圖。
卓洋一驚一乍地表示還沒存圖,白寧寧回了個句號,便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