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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寒光閃過皚皚積雪。
“再不專心,小心傷到看客。”二舅收劍,換上一副嚴肅面孔教訓道。
“我沒法專心。”哪怕目光只從劍鋒上移開微小的距離,眼前便全是那個令我頭暈目眩的耀眼身影,腦中止不住地描繪起對方衣料下緊裹的矯健身姿。我現在特別後悔沒能早早開竅,勇敢向二舅剖明心跡,簡直白活那麼多年,浪費那麼多個陪他度過的風花雪月,錯過那麼多個陪他看過的日暮星辰。
不過現在好了,以後我們有的是膩在一起的時間。
“在府裡頭看你們練劍,比去茶館聽戲還過癮啊哈哈。”張騫腮幫子裡塞滿了炭貼肉餅,邊咕噥邊騰出手來鼓掌,“昨日我剛聽完一折戲,叫《長平侯大戰白羊王》,今天就看到真人出演,不錯不錯。”
“張伯父打得真是好比方,小侄需要套一對羊角在頭頂上,好出演白羊王麼?”我翻了個白眼,劍身隨手往張騫面前一丟,斜插進泥地裡,嚇得他一激靈。
“不練了,改下棋罷。”
張騫撩起衣擺揩去手上的油漬,嘿嘿一笑:“孛子棋還是算了,下不過你倆。等伯父吃完,咱進屋擺場說故事。”
炭火劈裡啪啦的燃燒著,堂上之人口若懸河。
“大宛國王給了我一匹雙峰駱駝,兩匹好馬,然後我就繼續向西走,翻山越嶺,走到一個叫做康居的國家。這個國家的都城完全建在一個戈壁上,周圍都是沙漠,城中央有一口很深很深的井,通往一個很大的地下湖,長年不會幹涸,因為一旦幹涸,這個國家的人民就全完蛋啦。我下去看過這個湖,陰森森的沒有光亮,冷風從不知道通往何方的洞xue透進來。當地的人說這種漏鬥一樣的地下湖,其實通往地獄,康居國王曾數次送潛水好手下去,想探知湖水的源頭,至今沒有一個探到底的。”
“哇!”周圍一圈星星眼,崇拜的表情。
“我在康居一打聽,才知道大月氏國的族人被匈奴右賢王驅逐,已經遷往更西頭的地域。然後我就繼續向西走啊走,結果走到大月氏那兒的時候,他們已經新立了一位夫人為國王。這位女王面板像麥粉一樣白,頂著滿頭金毛,卷卷的像海上的波浪一樣,眼睛有杏子那麼大,鼻樑像小山一樣高。”張騫邊說邊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從我畢業到去期門軍報到的這段閑餘時間裡,正巧趕上張騫在長平侯府上開故事會。早在二元二年,天子以為離開六年的張騫已經葬身大漠,興建北宮時,不小心把張家老宅也劃進了拆遷範圍內,於是二舅爽快地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張氏一行。
張大夫每次開講,必定若幹旁聽者,今天來府上旁聽的大多是小不點兒。我之前在宣室殿聽到的版本裡,張大夫還順便比劃了一下大月氏女王的豐胸腴臀。
“原來這才是子文不想回來的真正原因。”天子聽了以後半開玩笑地打趣。
他們討論這一段時,我特意瞟了一眼角落裡狂記筆記的司馬遷,果然書呆子的臉驀地紅得像煮熟了的蝦子。唉,這人實在容易戲弄,未免有點無趣。
“大月氏國那裡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瓜果點心,葡萄幹是我最喜歡的,甜瓜是我爹在西羌地裡親手種出來的。”張公子說著匈奴口音的漢話,熱情地將帶回來的零食分給眾人。
“棉兒,記得給你衛叔衛嬸留點。”張騫叮囑完兒子,繼續娓娓道來,“大月氏西南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國家,叫做大夏。可惜,大夏國王已經搶先咱們大漢一步,給了女王一塊水草肥美的土地安居樂業,那些大月氏人已經不思故土,不想找匈奴報殺王之仇了。”
後面的故事我已經聽張騫講述過,他在大月氏停留長達一年,始終不能圓滿達成使命,只好返回大漢;結果走錯路,又被降匈的羌人捉住扣押兩年,直到伊稚斜篡位,匈奴各部陷入混戰,他才趁亂攜家眷逃回大漢。
天子聽完張騫的彙報很是開心,立刻赦免張騫的夫人和子女,並任命張騫為太中大夫,負責歸整西域資料。此外,天子念及匈奴向導堂邑父十三年來一路隨行,忠心護主,宣佈去除堂邑父的奴籍,封為奉使君,恢複本名甘夫,所以甘夫現在也跟著張大夫住在侯府裡頭。
東廂客房全被客人佔據,我順理成章地搬進了西廂,二舅臥房的隔壁。不過說實話,新房間除了堆放我那些雜七雜八的行李,一直就沒派上過用場。
“去病,舅父跟你商量個事兒。”伏在我身上的男人猶豫再三才開口,“能不能控制一下,小聲點,你叫得實在太響了。”
“咦?我剛才叫了嗎?”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唉,算了。”二舅輕柔地撥開我的手,朝我露出一個無奈而寵溺的笑容,“愛叫就叫吧,我喜歡聽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