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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裡很安靜,杏花微雨,月華朗照,清輝灑下一片樹影婆娑。家裡人已經都睡下,府門已落鎖,侍衛從下人房裡探出頭,看見我站在庭院裡,瞄了門鎖一眼,放心地轉身回屋接著睡。
從廚房摸了個陶杯取了些水,我輕輕推開對廂的門,屋中飄著淡淡的草藥香,書案上擺著吃了一半的糕點和喝剩的藥渣。
躡手躡腳地走到榻邊,榻上的人已經又陷入了沉睡。月色銀白,落在他微微紅潤的雙頰,我伸手抵住他的額間,的確有點兒燙。
“冷……”好看的眉輕輕皺起,二舅發出不適的呢喃。據我的經驗,風寒的頭幾日最是難熬。
我將水杯擱在榻邊,解下披風,悄悄鑽進溫暖的被窩裡。很快,帶著小小的竊喜,我感受著二舅無意識地攀上來,將我作為僅有的熱源箍在懷中。
白日裡的對話翻上心頭。
我還記得,二舅與陛下的相遇是在建元新政失敗後的低谷期,平陽府那場我不經意誤入的筵席上。那時的二舅還是個聞雞起舞的翩翩少年,那時的天子還是個綺紈之歲的龍駒鳳雛。陛下把二舅從平陽府帶到京城,七年裡,他給二舅灌的迷魂藥無非就是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什麼我會知道?不僅因為二舅也是這麼對我說的,而且因為那幾個字現在就裱掛在書案對面的牆上。
天上不會掉餡餅,即使生在皇家,也並非事事順理成章。這一點我很清楚,因為這些年我目睹二舅默默地陪著天子斬荊破棘;我見證他們二人自權力交疊中脫穎而出,而這迷魂藥便是他們一同前進的動力。軍隊、內閣、儒思,如今,距離成功應該只有一步之遙;而這一步,也是最艱難的抉擇,最痛苦的蛻變。
我沒有忘記李敢吐出“那種人”這個詞時輕蔑的語氣。我是那種人嗎?也許李敢的指控沒有錯,可我從來沒有介意過做那種人。也許那些傳抄《上林賦》計程車人們會很介意,而且有朝一日也會回過頭來攻擊我,但那又如何?如果二舅是那種人,那麼,我想成為和二舅一樣的人。
——如果二舅是那種人,那麼,我就有機會。
我朝體溫稍高的溫暖懷抱裡拱了拱,側過頭。身邊人呼吸漸漸沉穩,羽睫蓋住了近在咫尺之人的雙眸。那一雙睫毛下覆蓋的黑瞳,在別人看來,真的很像我的眼睛嗎?這也許,是彼此血脈相連的見證;也許,我們天生本就是一類人。
我伸出手,好奇地撥動二舅唇邊新萌出的小絨毛。面前這個人每天都在努力變得更強,我很久沒能看到他毫無防備的樣子了呢。
“嗯……”對方感受到我手指的碰觸,忽然側身欺壓過來,將我圈在臂彎中。
一瞬間,我的嘴唇同他的碰到了一起。
很快,不容我多想,起初溫熱的觸碰,變成他輕柔而熟練地撬開我的唇齒,不帶絲毫猶豫地,不斷加深吻的力度。
男人的雙眼並未睜開,青絲拂在我額間,英挺的鼻尖刮蹭著我的臉頰。他的唇有些幹澀,齒間縈繞著些許草藥的苦味,早間我唇上的傷口再度裂開,一絲疼痛伴著一點血腥味自舌尖傳來。渾身上下過電似的不住地顫抖,我無力地癱在榻間,被動地享受著他這麼壓著我,吻著我,攻城掠地,不斷索取,彷彿我與他已經藉此融為一體,再不分開。
然而除親吻以外,我本能地覺得應該還有其他表示愛戀的行為,但是具體該做些什麼,我並沒有概念。
除了“二舅在吻我”這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回響,其餘一片空白。
“陛下……”唇齒相依的感覺消失,二舅閉著眼睛,無意識地喃喃。
聽到二舅睡夢中呼喚天子,就好像被猛地潑了一盆冷水,全身的血液向著四肢百骸迅速散去。我輕輕推開他,仰躺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感受著自己胸腔裡瘋狂跳動的心髒。
一吻終了,試著屈起手指,剛才那種完全僵直的感覺已經開始消散。待情愫稍平,睡意襲來,我重新縮排身邊人的懷抱中,枕著他堅實的臂膀,任由他緊緊環住我。
以後機會多得是,總有一天,二舅會是我的,而且永遠是我的。
被人八爪章魚似地環抱著,昏昏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猛地睜眼。月色在榻邊投下一片黑影。黑暗中,天子的容顏正居高臨下地怒視著我。
這個夢實在過於詭異。我還來不及反應,天子已經伸出手,拎小雞似的將我從二舅溫暖的懷抱裡揪了出來。
“多大人了還窩你舅父榻上,快回自己房間去。”將我丟出二舅的廂房,帝王轉身,迅速合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