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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呢?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合上門之前,我問。
“中朝如今亂成一鍋粥,青兒一時半會回不來。”大舅擺擺手,“你睡吧。”
果然晚飯前有宦者登門,將大舅也緊急召了去。家僕為我們煮了香噴噴的麥飯端到床邊,我卻沒什麼胃口,只同小舅躲在房間裡,偷吃了很多飴糖和肉幹。明日是禮法課,不用去上學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知了在樹上快樂地叫著,若是這麼持續高溫,勢必會影響秋季的收成。我躲在建章宮與天梁宮之間的樹蔭下,擦拭著手中的長弓。
那晚我告訴二舅,我需要一把新的弓箭,二舅略一沉吟,翌日,自宮中帶回了這把紫漆長弓。弓身的材質是産自南海交趾的名貴紫杉木,略硬,且比我握過的所有長弓都要輕,一端雕刻著製造工匠簡單的銘文,弓身與箭頭反複摩擦的地方略有一些磨損的劃痕。弓弦是用上等的牛筋製成,牛筋弦微微泛黃,但韌性依舊十足,仍不失為一把上乘之弓。
“一把好弓。”第一次見到這張弓時,韓嫣的神情變幻莫測,“左手弓,已經被調整過,更適合使用左手的人。”
所以,這弓不屬於任何一位舅父。
“手肘抬高,用臂力。單靠手腕的力量,箭不會有後勁。”韓嫣單膝跪地,自背後環住我,雙手分別握了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指導著我的動作,“箭尾再貼近一些。不用怕,羽制箭尾一般不會造成劃傷。”
男人呼吸間的熱氣吐在我的脖頸處,這樣親密的距離令我有些不自在,耳際癢癢的感覺引起我一瞬間的慌神,三年前的記憶襲來,手中的弓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韓嫣對我的反應只是報以一聲輕笑。
“視線放鬆,用雙眼瞄準。單目無法準確估測距離。”他緩緩地調整著弓的角度,動作嫻熟如行雲流水,彷彿從前經常這麼教人射箭,與其人平日裡散發出的“生人勿近”氣息相距甚遠。
側過頭望了望,韓太師的注意力只是全部集中在我手中的弓上,目光掃描著合適的草靶。我平複了一下心緒,按著他的指導去做,果然箭飛出很遠,雖然依舊離目標偏了一點,但是已經比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射程更遠一些。
韓嫣松開我,微微蹙起眉頭。男人皺眉的樣子很好看,令我難以不聯想到另一個人——師哥韓說。當韓師哥遇到困擾的問題時,也是這般習慣性地皺眉。韓太師雖然也教韓說騎馬射箭,不過似乎對那位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親弟弟並不怎麼上心,不僅射禦課上沒給韓說提供任何優待,二人之間也一直沒有多少言語的交流。
“這些年,段宏到底教了你些什麼!”輕嘆聲自我耳邊響起。
段宏段太師?我輕笑。他的確不曾多過問我的學業。可是在這長安城裡,有幾個人真正在乎過一個沒有皇家姓氏、沒有王侯親眷的私生子,有誰真正注意過一個庶出公主的表哥?
打仗的事情泡了湯,天子卻是一刻也沒閑著,最近心血來潮頒發了一個求賢詔,命各封國各郡縣舉賢良、舉孝廉、舉文學,準備大張旗鼓地招賢納士。
說是“親策”,其實說的比唱的好聽。初篩文章材料、初面試的工作,均已分攤給各士大夫們,兩位舅父全情投入到夜以繼日地閱卷工作中,白天還得一個個面試初篩。如何合理安頓各地如潮水湧進京城的孝廉學子,也令京兆尹府和禁衛軍頗為頭疼,不得已出動了期門軍幫忙維持秩序。
舅父們不在家的日子裡,又有一顆乳牙松動,這次我毫不猶豫地自己拿線拽了,之後連吃好幾天的菰米粥飴糖拌飯。等到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大舅帶給我的飴糖差不多吃完了的時節,我們全家才終於得著機會,四個人一起坐在桌前用晚飯。
“青兒,過了年你就滿二十了。”席間,大舅的第一句話是這麼起頭的。
“打住打住。”我和小舅慌不疊地擺手搖頭,示意大舅不要再說下去,大舅的心思,用腳趾都能猜出來。
然而大舅想說的話,有哪一次被我們成功攔截過?
“加冠之前,考慮給自己取個表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