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晡時的太陽照在臉上,秋風吹亂滿頭青絲。沿著呂梁山東麓,一天一夜的腳程,小舅帶著我順利走出河東郡,坐上了黃河渡船。這是我第一次坐這麼大的渡船,遠遠望去,波濤滾滾,河面千帆競發,迎著曰入時分的漫天落霞,甚為壯麗。
黃河之水九曲十八彎,經過黃土高原,在此處觸底迴旋,形成了兩大平原:東面的河東平原,和西面的關中平原,而一道渭水將關中平原分割成南北兩片。渭水北面名為左馮翊,西面名為右扶風,渭水南面就是京兆尹,三地合稱為“三輔”。我們的目的地——京師,就坐落在渭水南岸。詩經有雲: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黃。當年秦康公過此地送重耳回晉,今日我和小舅自晉地而來過此處進京,一來一回,心境恐怕是天壤之別。
過了黃河,就進入了關中平原。比起河東,關中積累了秦漢百年富庶,因而更加繁華。下了船就進入華陰縣,著名的險山華山應該就在附近,舅甥倆起了玩心,便想打聽打聽華山的方位,誰料晉地口音和關中口音雞同鴨講了半天我們也沒找到華山。
“下次再去吧,趕路要緊。”小舅安慰我,“以後有的是機會。”
沿著渭水南岸一直向西,一天一夜後,終於抵達京師。關中不愧是魚米之鄉,京城不愧為美食之都。漫步在東街小巷,雖說已經吃過幹糧,我還是被陣陣香氣吸引住,不願前行。
小舅為我買了個香噴噴的肉餅,順便詢問擺攤的:“師傅,您知道衛家在哪兒嗎?”
“衛家?你是問新晉的衛夫人?”
“是啊,我是她的弟弟,來京城看望她。”小舅道。
“哈,又來個弟弟!”未待煎餅師傅答話,粥攤上傳來一陣大笑,只見一人放下碗筷踱至面前,將我倆上下打量一番,用晉語道,“自從甥媳婦兒有了身孕,日日皆有你們這種鄉裡人往京城跑,謊稱是衛家的三姑六戚。”
此人身著素色京式深衣,用料上乘,卻在這平民粥攤上食用早餐,一副落魄貴族的樣子。況且他衣冠不正,發髻散亂,一綹山羊鬍子,身材短小精悍,卻用那兩只如黑豆般漆黑的眼珠盯著我們,眼睛裡透出精明的光。
“怪人,不要理他。”小舅拽了我,快步離開。
“莫不是被本侯戳穿,惱羞成怒不成?”欠扁的笑聲回蕩在京城大街上。
我們繼續往前走,又接著問了幾個路人才知道,衛夫人得寵之事已傳遍京師,陛下為顯恩惠,已於城東為衛家置宅。京城翻糖師傅的手藝比我們那兒好很多,我央著小舅買了一個老鼠翻糖,沿著東街一路邊吃邊走,當巍峨的城牆映入眼簾時,便到達路北一戶新宅,匾額上書“衛府”二字。
“大清早敲門做甚?”家僕打著哈欠探出頭。
小舅拱手道:“我找衛長子。”
“不在。”家僕搖頭。
“衛青在嗎?”
家僕疑惑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他弟弟。”小舅道。
“我是他外甥。”我也叉了腰。
“小孩子一邊玩去。”家僕瞅瞅我們,不耐煩地揮揮手,便要將門合上。
小舅伸出膝蓋抵住門,我乘機往門縫裡擠。
“哎你們做什麼?出去出去。”
家僕話音未落,內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位翩翩佳公子踱門檻而出。其人個頭頗高,身著淺青色中衣,寬肩窄腰,身型矯健,走路帶風,衣襟搖擺,氣勢逼人。待人走的近了,便可見其青絲束於頭頂,未冠,由一根白簪固定,高鼻深目,神采飛揚,與家丁的哈欠連天形成鮮明對比。此人眉型和平陽長公主的眉相似,眉尾彎出個好看的弧度,堅毅中透出韌性,威嚴中透出溫和。見到我們,來人的神情由疑惑轉為欣喜。
“步廣,去病,你們怎麼來了?”
“想二哥了唄。”小舅飛奔而去,一頭沖進來人的懷裡。
“什麼時候到的?”二舅欣喜道,“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安排去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