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國公竇建德派人快馬加鞭從樂壽送來的奏摺。”
眼看秦昇、蘇威和裴世矩三人大眼瞪小眼,楊廣也不再賣關子,直接揭曉了答案,說話間目光還有意無意看向秦昇。
聽到是竇建德上書,秦昇也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明白竇建德恐怕也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自己在河北道又是查抄關隴貴族的田莊和土地,又是大搞科舉考試,臥榻之側的竇建德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呢,必然要想方設法不斷擴充自身實力。
而竇建德雖說是農民出身,但他目光並不短淺,知道若是想擴大勢力,離不開河北世家大族的支援。
因此在他起事之初,他並沒有跟其他起義軍一樣,縱兵到處劫掠河北世家和地方豪強,反而採取懷柔的態度,尊重和保護河北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強的利益,博得了他們的好感,爭取到他們一定的支援。
之前他稱夏王的時候,就有不少河北世家大族出身計程車人在他那裡出仕為官。
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上李淵殺了竇建德之後,河北世家和百姓一直跟唐朝離心離德的原因。
正因為竇建德跟河北世家大族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註定他不可能跟自己一樣敢在自己的地盤查抄田莊,也不敢貿然舉行科舉考試吸納人才。
因此,竇建德想要擴充實力,要麼擊敗自己佔據整個河北道,要麼吞併其他勢力,奪取他們的地盤和兵馬。
如今竇建德既然上書楊廣,那就絕不可能是攻打自己,那就只能是打算對其他勢力用兵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竇建德很有可能盯上了徐圓朗和孟海公。
果不其然,楊廣深深看了一眼秦昇,而後繼續說道:
“他在奏摺上說,孟海公和徐圓朗二人,之前依附於瓦崗李密,乃是瓦崗餘孽,瓦崗覆滅之後,他們二人不僅不向朝廷請罪歸順,反而繼續割據一方,與朝廷為敵,因此他欲向朕請詔討伐他們二人。”
楊廣越說語氣越是感慨,因為他之前之所以答應招安竇建德,只是為了讓他不再與朝廷為敵。
可他沒想到竇建德表面功夫竟然做得如此到位,明明可以直接出兵去攻打徐圓朗和孟海公,卻還特意提前派人去京城跟自己請旨,可謂是給足了他這個天子面子,讓他找到了幾分身為天子的威嚴,心中對竇建德也不由多了幾分好感。
看來這些亂匪也並非一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只要朝廷肯多給他們一些恩典,未必不能讓他們徹底歸心。
想到此處,他便繼續說道:
“既然竇建德有心為朝廷剿滅亂匪,朕安能拂卻他一番忠心,因此朕打算封他為山東道討捕大使,為朝廷征討徐圓朗和孟海公,不知爾等意下如何?”
“臣沒有異議!”
秦昇依舊是第一個表態,依舊沒有任何異議,似乎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眼見秦昇表了態,裴世矩和蘇威也樂得順水推舟,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楊廣看著秦昇,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自己這個女婿了。
本來無論是封賞王世充之事還是重用竇建德之事,他都可以自己做決定,之所以特意將秦昇叫來御書房商討,並非是真想聽聽他的看法,而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他的態度罷了。
若是秦昇反對其中任何一件事,便說明他很有可能懷有不臣之心,不希望朝中有任何勢力可以制衡自己,他就要早做打算了。
可偏偏秦昇對兩件事都沒有任何異議,反而讓楊廣一時之間根本猜不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不知過了多久,他用目光示意裴世矩和蘇威告退,只留下秦昇一人。
裴世矩和蘇威暗暗相視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一齊行禮告退。
待裴世矩和蘇威告退之後,楊廣看了秦昇一眼,而後緩緩開口問道:
“此次回京,你打算在東都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