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依照河北道大行臺府張貼的告示,放榜時間為辰時。
因為辰時屬龍,寓意著高中的考生皆為人中龍鳳。
可很多考生一想到天亮之後便要放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索性穿上衣服出了門,打算今夜蹲守在大行臺府外面,以便辰時一到自己便可以第一個看到進士榜單。
可當他們大半夜冒著寒冷刺骨的晚風走到大行臺府門外,才知道這麼想的遠遠不止他們。
此時,大行臺府門外的大街上到處都是蹲守的考生,他們一個個將手縮在袖子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起等待著天明。
二月的薊城,晚上的天氣還是挺冷的,可這些蹲守在府外的考生一個個心中都燃著一團火,感覺似乎大街上也沒那麼冷了。
一想到再有一兩個時辰就要放榜,決定自己前程和仕途的時刻就要來臨,每個人的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只恨時間過得太慢,辰時遲遲不到。
好不容易捱到辰時,隨著大行臺府的大門大開,一名官員在十幾名士兵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本來蹲守在街道兩旁的考生立即圍了上來,將大門圍得水洩不通,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這名官員手中的三份紅榜。
因為誰都知道,這三份榜單將決定他們這些考生的前程和仕途。
這名官員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很快便將三張紅榜按照上左右的位置貼好,隨後便轉身回了大行臺府。
可那十幾名士兵卻留在原地,組成一道人牆將這些圍看的考生和紅榜分隔開,以免這些考生因為心情太過激動,湧上前損壞到紅榜,讓後面的人看無可看。
可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些考生心情,他們擁堵在大行臺府大門前,一個個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前看,只希望能在榜單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可這麼一來,後面的人便被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得,急得只能一個勁兒往前擠,推搡著前面的人往前,有好幾次都險些衝破這些士兵的阻隔,急得這些士兵不得不大聲喝止,可哪怕他們喊得聲嘶力竭,這些考生就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一個個拼命往前擠。
有的考生好不容易在榜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再三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立即激動到整個身軀都在顫抖,傻站在原地心情久久無法平復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隨後便轉身往回跑,邊跑邊又哭又叫,形如瘋子,哪裡還有身為讀書人的半點斯文。
可其他考生看在眼裡,心中不僅生不出半點鄙夷,反而湧起無盡的羨慕。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自己能在榜單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說不定表現得比他們還瘋癲。
這麼一想,這些考生便發了瘋一般在榜單上搜尋自己的名字,一遍看不到便很不甘心再看一遍,還是看不到就又繼續看,似乎不看到自己的名字今天就不打算走了。
這下可急壞了那些來得晚的考生,他們被堵在後面什麼都看不到,急得他們不顧體面叫罵不止,卻還是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突然高喊了一聲:
“前面的人你們不能光找自己名字呀,快看看此次春闈的新科狀元是誰?是薛收、盧承慶還是許敬宗?”
擠在前面的人聞言頓時如夢初醒,一雙雙眼睛不約而同看向榜單的最上面,很快便有人大聲念出了新科狀元郎的籍貫和姓名:
“餘杭郡 褚遂良!”
聽到新科狀元竟然不是大家都看好的薛收,而是一個叫褚遂良的考生,在場不少考生頓時都不淡定了,紛紛相互打聽起了這個叫褚遂良的考生的來歷。
很快便有考生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當場驚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