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人,莫非這位名叫褚遂良的考生,就是令郎?”
李綱為人就是再耿直,當他看到“褚遂良”這三個字時,也能猜到這名考生很有可能跟主考官褚亮沾親帶故,以此人的文才,甚至極有可能就是褚亮之子。
事到如今,褚亮只能長長嘆了一口氣,隨即點了點頭道:
“正是犬子!”
此話一出,就連一向剛正的李綱都不由感覺一陣棘手。
在撕開糊名條之前,他曾在心中暗暗立誓,無論這名考生姓甚名誰,與主考官褚亮有何宿怨,他都要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堅持點他為狀元。
若是秦昇和褚亮不允,他便辭去副考官一職,連夜離開薊城回東都洛陽,哪怕一刻鐘都不願跟他們同流合汙。
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名考生竟是主考官褚亮之子。
若是自己堅持將他點為此次春闈的狀元,任是誰都會懷疑認定春闈有貓膩。
一旦此次春闈的公正性和公平性遭到質疑,那今後很有可能不會再有多少讀書人願意參加了。
可若是不將這個褚遂良點為狀元,甚至將他的名次排在十名開外,又對他很是不公。
畢竟這個褚遂良能得到自己和秦昇的青睞,靠的是他的真才實學,被點為新科狀元也是當之無愧。
不能因為他是主考官褚亮之子,便殘忍剝奪本屬於他的狀元頭銜,甚至故意將他的名次排在十名開外。
為了其他眼中所謂的公平公正,刻意去製造新的不公,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和不公正。
想到此處,李綱不再猶豫,當即對秦昇和褚亮道:
“秦大將軍,褚大人,我還是那句話,我李綱既然做了這個副考官,就要對得起秦大將軍和天下士子的信任。
正所謂外不避仇內不避親,既然秦大將軍舉行科舉考試是為了選拔人才,就該依照學問和文才的高低來確定名次,絕不能因為這個褚遂良是褚大人之子便刻意降低他的名次,如此一來豈不是枉讀聖賢書。
因此,我還是堅持認為應該點褚遂良為狀元,若是有考生懷疑不公,我李綱親自登門去跟他解釋。”
看李綱的倔脾氣上來了,褚亮面上也很是無奈。
因為朝中同僚都知道,李綱這人只要認定某件事,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哪怕是因此惹得君王震怒都不肯改變心意。
眼看李綱堅持要點褚遂良為狀元,身為父親和主考官的褚亮一時之間左右為難,虞世南便拿出另外一份考卷,笑著對李綱道:
“李大人,我看你跟褚大人就不必爭,依我看,這名考生的時務策與褚公子可謂是不分上下,難分伯仲,既然褚大人要避嫌,不如就點這名考生為狀元,點褚公子為榜眼,如何?”
李綱看了一眼虞世南手中的考卷,沉吟片刻,還是毫不猶豫搖了搖頭道:
“虞舍人,這份考卷我之前也評議過,時務策與褚遂良確實是不分上下,難分伯仲,但他所做的詩賦在文采和意境上還是略輸褚遂良一頭。
我還是那句話,既然褚遂良在此處春闈中無出其右,就該點他為新科狀元,絕不能因為他是褚大人之子,便顧忌其他考生質疑,無端剝奪了本屬於他的狀元之位。”
眼看李綱堅持不肯鬆口,虞世南和褚亮只能無奈看向一直默然不語的秦昇,想讓他開口勸勸李綱這頭倔驢。
秦昇明白他們二人的意思,正要開口,耳旁卻突然傳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