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單雄信被王世充的親兵請去了他的內書房,說是王世充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看著岳父一臉凝重的模樣,單雄信便猜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王世充在將書房內的下人和親兵都屏退出去之後,便一臉凝重告訴單雄信一個對於他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的訊息——
朝廷決定效法後漢皇甫嵩鎮壓黃巾之亂舊例,將三萬瓦崗戰俘悉數處決,以他們的頭顱築成京觀,以震懾其他各路亂匪。
“岳父,此舉萬萬不可呀,如此一來將來誰還肯再投降朝廷,必然全都拼死一戰。”
單雄信聽完自然是面色大變,想都不想便出言勸阻王世充,為瓦崗戰俘求情,絲毫不擔心此舉會不會引起自己岳父的不滿和猜忌,懷疑自己與瓦崗軍藕斷絲連。
好在王世充似乎並沒有多想,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道:
“我何嘗不知道此舉有傷天和呢?只是我身為隋臣,又受越王殿下的節制,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呀。”
王世充說這話的時候是臉不紅心不跳,似乎全然忘了他在大業九年鎮壓餘杭的劉元進之亂時,曾經為了勸散佈各地的劉元進餘部投降,在通玄寺的佛像前焚香立誓,約定降者不殺。
而劉元進的餘部得知此事之後,紛紛放下武器向王世充投降,讓王世充不到一個月就平定了吳郡。
可待大局一定,王世充就背信棄義,將投降過來的三萬多劉元進舊部盡數坑殺。
而單雄信顯然也不知道此事,見王世充一陣長吁短嘆,便認定自己岳父同樣對這三萬多瓦崗俘虜心懷同情,便一臉動情勸說他道:
“岳父,他們雖說曾投身瓦崗,但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們如今已經放下武器向朝廷投降,岳父何不勸朝廷對他們網開一面,給他們一條活路呢。
正如小婿也曾是瓦崗軍一員,岳父還不是給了小婿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
既然岳父能給小婿一個機會,為何不能給這些瓦崗降卒一個機會呢!”
聽單雄信不惜以自身做例子,王世充似乎是被自己女婿說服了,當即重重點了點頭道:
“你說得沒錯,既然老夫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該給他們一個機會。只可惜老夫只是一個小小的左屯衛將軍,位卑言輕,恐怕越王殿下和其他同僚未必聽得進老夫的勸說,給這些瓦崗降卒一個機會。”
說到此處,他見單雄信面露失望之色,當即話鋒一轉道:
“不過若是賢婿執意要去救這些瓦崗俘虜,老夫倒是有其他法子。”
“岳父快快請講!”
一聽王世充有其他救人的法子,單雄信當即面露喜色,忙不迭追問岳父道。
王世充看了一眼門外,確定四下無人才刻意壓低聲音: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既然難以說服朝廷放過他們,不如想想其他的辦法放了他們。”
“其他辦法?還請岳父示下。”
雖說此時內書房內只有他們翁婿二人,但王世充還是湊到單雄信耳邊低聲說道:
“老夫在洛陽城外有一座莊園,園中養有一百多名死士,個個身手了得,皆有以一敵十的本事。
你若是想去救這些瓦崗俘虜,老夫可以將這一百多名死士交給你,你可以趁看守瓦崗戰俘計程車兵懈怠之際,率領死士救走他們。”
單雄信一聽,當即衝著岳父王世充重重一拜,口中感激涕零道:
“小婿代這三萬瓦崗戰俘謝過岳父大人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