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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上的人也不是沒有防備的,見啟帆撲來,箭支便像雨點一般朝他射了過去。啟帆只得一邊用長劍及劍鞘格擋身前的箭支,一邊調整方向,落到了離錢琛之有些距離的船尾。
而那邊,錢琛之已經將手中的冊子點燃,還用嘴輕輕吹了吹,眼見那冊子飛快的燃成灰燼,他便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隨手將就要就要燒到手的僅剩一點點的冊子丟進了河裡。
前邊已經出現了大隊追兵,錢琛之大聲催促另一條還未離岸的大船道:“別管那幾個還沒登船的了,趕緊開船!”
然後,他回過頭,朝船尾看去,那個身穿銀色鎧甲的將軍,如今已經被他的手下圍了起來。可就算陷入如此不利的環境,那位將軍竟絲毫不落下風,不僅能從容不迫的應對圍攻他的人,還能緩緩朝船頭這邊推進。
錢琛之頭皮有些發麻,他還從未見過身手如此厲害的人,連忙朝身旁的淩雲吩咐道:“快,快去幫忙,一定不能讓他殺過來!”
淩雲也上前阻擋之後,啟帆就覺得吃力起來,不能再往船頭移動。他知道那冊子已經被燒光了,再多糾纏也無益,最好是趕緊撤退,但就是不甘心如此輕易的放過錢琛之。
他用眼角的餘光注意了一下船的位置,發現船就快要移到河心了,便知道不能久留。他使勁全力用長劍一掃,將身邊的人全部蕩開,然後輕輕一躍,就上了船蓬頂上。
他一低頭,就居高臨下的看到了隱在船頭人群中的錢琛之。啟帆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伸手從懷中摸出最後一枚飛鏢,揚手朝錢琛之丟了過去,同時腳下用力,身子騰空朝河岸撲去。
錢琛之見啟帆上了船蓬頂,投過來的目光淩厲而深沉,莫名的感覺到那將軍似乎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心下便是狠狠一沉。他知道這將軍身手的厲害,當下便想躲避,可船頭也就那麼大,啟帆又站在高處,他一時間也沒處躲。
他見啟帆又發了飛鏢,下意識矮下身子,同時還想拉個替死鬼阻擋。可橋頭的經驗還歷歷在目,一聽到暗器破空之聲,哪個兵士敢再留在錢琛之身邊?一個個早連滾帶爬躲得老遠。
“淩……”錢琛之的喚聲還未全部出口,就被飛鏢射中了左肩,強大的沖力帶著他的身子往後一倒,摔倒在船板上。
“少爺!”來不及回身相救的淩雲一邊大喊著一邊推開擋路的人群,奔回錢琛之身邊,扶起他問道:“少爺,你傷得重不重?”
飛鏢深深的紮進了錢琛之的左肩,僅露出一小截寒光閃閃的尾巴在外,你說重不重?
淩雲仔細一看,便知道少爺傷得極重,他焦急大喊道:“郎中,快叫郎中!”
船上的兵士們面面相覷,在這種逃命的時候,上哪去找郎中?
淩雲只得小聲安慰著懷中的少爺:“郎中就快來了,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錢琛之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布滿了憤怒與不甘,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我不會有事的,劉國公答應了我,完成任務便有高官厚祿!”
淩雲連忙應道:“當然,您一定不會有事的。少夫人懷了身孕,您就要有嫡子了呢。您還要享受高官厚祿,然後封妻蔭子呢!”
錢琛之露出一絲暢意的笑容,但因為傷處的疼痛,他一張俊臉很快又緊緊揪成了一團,額上滲出了滴滴冷汗。他喘息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起來:“淩雲,你去查剛才那個將軍,看他跟我到底有什麼過節,竟要對我如此緊追不放!剛才,若不是我提前躲了一下,此刻怕是變成屍體了。”
淩雲連忙應道:“是,少爺。您別說話了,省著點體力,等船再走遠一點,咱們就能上岸找郎中了。”
此刻已經回到岸上同老嚴彙合的啟帆,也知道剛才那一飛鏢被錢琛之避開了要害,沒有致命。他有些遺憾的看了迅速遠去的大船一眼,然後朝急得跺腳的老嚴說道:“別急,咱們先將人馬安頓好了再說話。”
老嚴也遠遠的看到那本小冊子被燒毀了,他還不知道另有一份副本藏在藥集鎮某處。他心中暗道,此次怕是要無功而返了,便垂頭喪氣的說道:“也只能如此了,特媽的錢琛之真夠狠的,說燒就給燒了。”
啟帆不願副本存在的訊息洩露,也就不同老嚴解釋真相,而是讓老嚴帶著大隊人馬在碼頭這兒暫歇。他從人群中選了四個身手精幹的探子,讓他們隨他進鎮。
大石橋那邊傳來的打殺聲,全鎮的人幾乎都聽見了。鎮民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個關門閉戶,躲在家猜測著是不是有土匪殺了過來。可是,這藥集鎮方圓百裡也沒有什麼大股的土匪呀。
啟帆見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找不到,也不覺得意外,他徑直卻了上次曾同雨桐去辦過地契的那座青磚大院。
這大院裡頭依舊不見人影。
啟帆皺了下眉頭,心想這鎮上的官員們也太膽小了吧,仗都完了,還躲在屋裡幹嘛?他朝身後的探子示意了一下,那探子便扯開嗓子,朝院中大聲喊道:“鎮長在何處?雲麾將軍到了,還不趕緊出來迎接?”
院中各屋立刻傳出了輕微的人語聲,然後,各個房間的大門陸續開啟,有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啟帆身形筆直的站在院門口,朝正走過來的人群掃了一眼,認出了白麵長須的陳師爺。他正跟在一個矮矮胖胖的身穿褐色綢襖的五旬老者身後,看到啟帆之後,他明顯有一瞬間驚訝,然後又悄悄打量了啟帆兩眼,似乎想確實眼前這位雲麾將軍是不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位年青人。
“不知將軍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鎮長面帶笑容鞠躬行禮,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這位俊朗無比的將軍。作為一名鎮長,他的訊息也還算靈通,曾聽說過名將蕭寒之後獻千年人參於皇上,然後受封為雲麾將軍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