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幾秒,手指遲遲點不下回撥。
此刻想把盛景千刀萬剮的心尤為沸騰,他輕巧的來日方長就在景簌心裡種下心魔。
她忍不住猜測,盛濯然如果知道她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想。千萬個結果,唯一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分離。
翻了個身,景簌終於撥了過去。
淩晨一點,盛濯然也立刻接起來,短暫的嘟嘟後,就是他低沉的聲音,穿透千萬裡的夜色,輕柔落入她耳中,“醒了?”
“嗯。”
“景簌啊,你倒是……”
“前腳給了我嫁妝,後腳讓別的男人送你回家。”
盛濯然刻意跑偏了重點,絲毫不提她來源不明的哭泣,語氣裡一點點疑惑和質問,讓景簌心立刻提起來。
“我沒有……我不是……”
“我就是……”
“今天遇到一點,很難過的事情。”
盛濯然發現這個繞不過的原因,對景簌影響很大。下一刻,她帶著哭腔,特別可憐但是真誠地發問,“盛濯然,我們結婚吧。”
“我會對你很好,特別好的,我會把你當成我的小公主去寵愛,永遠都會。”
不確定景簌酒醒了沒有,他低低的應了聲,按著頭部xue位的手微微一頓。
從給嫁妝,到醉酒後單方面求婚,景簌把每一個男人該做的事都做了,還坦蕩大方,卻又可憐巴巴。
意志力薄弱的人也許該點頭說好了,可惜盛濯然沒有。
“你酒醒了嗎?”
他直接問出口,輕點著地的腳尖卻暴露了他深夜難得的好興致。從回國後,盛濯然很少有這樣放鬆愜意的時刻,他始終把自己繃緊成一張弓箭,指著橫亙在心中許久的敵人。
“醒了。”
“但是我情願不要醒,就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真相也不知道。”
景簌的聲音越來越沉,最後一點啜泣也被突然的沉默吞噬。
不經意直起了身子,盛濯然調大通話音量,“景簌,你在聽我說話嗎?”
“在。”
“但是我現在有點困……”
“那晚安。”
“嗯,晚安。”
幾乎整夜沒閤眼的景簌被敲門聲驚醒,她混混沌沌走下沙發,撐著無力的身軀開了門。
景夏站在門口,即使大清早也紅唇動人。和眼底青黑的她,形成鮮明對比。
“進。”
躺回沙發,景簌想把自己長成一株蘑菇。什麼也不用想,等著下雨日照,就能好好活下去。
輕輕關上門,在沙發一角躡手躡腳坐下,景夏摸了摸肚子,偷看幾眼景簌,猶豫不決。
“有事?”
她眼皮一抬,正捉住景夏不安遊離的眼神。
“姐姐,對不起……”
也許仗著肚子裡有個金牌,景夏張口就是不清不楚的道歉,嗡的一聲,景簌覺得自己頭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