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下嘴唇,嘗到一絲夾著獨特味道的甜味,景簌發現自己又忘了,幾十分鐘前親自擦上的偽裝,“飛機。”
“……”
拿出胃藥,盛濯然覺得無從接話,用藥瓶點了點桌,掀開蓋子,倒了三顆在掌心,又就著冷水嚥了下去。
眉頭重重一擰,目光沒直接對著景簌,卻也具有十足脅迫性。
景簌大概能明白,被盛濯然教訓的哭著求加訓的小隊員是什麼心態了。她想了想,還是覺得無端放棄對不起一路飛行而來做的決心。
“我想給你個東西。”
盛濯然很快認出這張卡是當年他給景簌的,沒有過多磨損,顯然並沒有被主人過多使用,卡面嶄新。
“這裡面百分之九十是你當年給我的那筆錢,百分之十是我這六年來一部分掙的錢,你拿去當資金。”
捏在指尖摩挲,盛濯然並沒有收下的意思,“為什麼沒有用?”
“還是你用了盛景的錢?”
男人對於領地意識天生敏銳,盛濯然眼中幽深,垂在身側的左手卻悄然攥起,彷彿她點個頭,就會將卡片折斷。
“沒有,盛景的錢,我沒有用……但是……”
景簌喃喃自語,被那個名字牽扯入一團霧氣,伸出手尋找什麼,陡然抓住盛濯然還捏著卡片的手,“我突然想起,盛景還有一筆錢在我這裡,在你不在的這幾年,我一直沒動,但是你現在回來了,我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哦?這樣,那你把盛景那筆錢給我。”
盛濯然不再遲疑,接受了這個好意,手腕鬆鬆垮垮任由她攥著,“我早就說過這個卡裡的錢是留給你的,我不會用。”
看盛濯然作勢要還給她,景簌瞬間著急,將他手腕狠狠向下一壓,撞到膝蓋,也不收回傾注在上頭的力氣,“我說給你就給你,你現在又不是不需要,這筆錢對我來說擁有和不擁有都沒區別。”
“就當是……嫁妝好了,反正……我家裡也沒別的人了。”
她軟綿綿說出最後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
這樣近乎自我剖析的表白,景簌也不管不顧地說出口了,像挪開了堵在胸口的磐石,所有感情的枝椏終於能自在舒展,呼吸空氣。
可盛濯然儼然被砸愣了,半抬頭看著她。
許久沒人說話。
景簌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一點點平靜下去,抓著盛濯然的手也失去力氣。她想自己大約是失言了,盛濯然從回來後,就沒在她面前提過感情這一茬。
高貴如同哈姆萊特,執拗追尋著咬死父親的那條蛇。她卻連誰是盛濯然眼中的克勞狄斯都不知道。
收回手,景簌眼圈泛紅,低頭想走,卻撞到身後的桌角。
她忍下那股痛,匆匆跑走。
拉開門,撞上手中捏了袋零食的張藩,慶幸的是,還沒開封,剛從程程的房間裡搜刮出沒多久。
他揚聲,沒有錯過景簌快哭出來的表情,“幹什麼這麼著急?”
“不關你事。”
景簌細聲細氣回了句,憋著一口氣,錯身從樓梯下去。
嘖了聲,張藩覺得自己大概小看盛濯然了,給他一個舞臺,他真的能把人氣哭。
撕開零食口袋,張藩吃了顆,心裡暗道味道真不錯。怪不得程程當寶貝一樣捂著,最後趨於淫威給他一袋的時候,眼神如同死去般。
還是景簌從深城帶過來的,也算是不枉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