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習慣提前五分鐘到場,景簌沒有回家,仍然踩著那雙新買的高跟鞋,艱難到達莊森的辦公室。
莊森的秘書已經對她那張臉熟悉無比,掛著殷切的笑,捧著熱茶,將景簌邀請進會客室,“景小姐,莊總正在和客戶開會,請您稍等一會。”
她接過杯子,道謝。等人出去後,愜意靠在沙發背上,卸下力氣。
這個會似乎沒持續多久,景簌半杯茶下肚,秘書又嫋嫋婷婷走進來,“景小姐,莊總出來了。”
拎起包,景簌走出會客室,沿著走廊左拐。恰好開完會的一群人也魚貫而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和她撞個正著。
景簌第一眼就看見了走在第二排的那個人,個高,深灰西裝,和周圍笑呵呵的一群人比起,神情要清冷許多。
盛濯然出現在這裡,讓景簌恍神了幾秒。
然後免不了就面對面,為首的莊森瞧見定在原地的景簌,“不好意思,這個會比我想的時間,更長一點,等久了?”
言語中的親暱自然而然透露出,身後一直跟著莊森的部下,都心有靈犀笑出聲,不乏打趣。
睫毛輕眨,盛濯然垂眸,沒什麼特別的神情,盯著光潔可鑒的地板。景簌卻沒答話,像被圈進金箍棒畫出的圓裡的唐僧,只直直看著盛濯然。
莊森順著她可算灼熱的視線看過去,孫悟空本人毫無反應,神情不鹹不淡,身邊的話語和人事對他似乎都沒什麼影響。
“想去哪裡吃飯?”
身後開會的人都慢慢散去,莊森才說起了私話,手在景簌眼前揮了揮。
盛濯然終於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越過他們準備走過去,卻被早有準備的景簌拉個正著。
她手指冰涼,搭在手背上,難以忽視。
“一起吃吧。”
她微仰著頭,看盛濯然,神情淡定,手卻悄悄加了幾分力氣。眼中悄然冒出一絲不確定和小委屈。
盛濯然自然看得懂,也感覺得到景簌這幾年增長的勇氣。至少此刻敢拉著面無表情的他不放,絲毫不顧什麼所謂騎士精神。
他不說話,也沒動。
景簌覺得有戲,轉身看莊森,“一起吧。”
好歹也記起了那位是請吃飯的人,加一雙碗筷還得知會聲。
明明隔了多年,兩人只是搭個手,莊森也覺得礙眼,淡淡然,“他們隊裡有事,來之前盛教練就說過了,怎麼好意思耽誤他的時間。”
“你昨晚在電話裡不是說有話要給我說,怎麼,現在不說了?”
輕巧換了話題,莊森低頭看了下表,逐客之意從眉心凸顯,一路淺淺皺起。
每句話都被排除在外的盛濯然也覺得無趣,輕輕扒開景簌的手,自顧自朝前走,朝著電梯堅定而去。
莊森絕對是故意的!
當前兩人的矛盾還沒解開,隔了不清不楚的六年。那些改變和蒼老都還沒被彼此接受,恍然又迎來一個人為刁難。
也難怪盛濯然一秒也不想停,覬覦景簌多年的莊森當真絲毫面子也不留,客客氣氣,讓人無可挑剔,偏偏看著又十分狡黠氣人。
瞪了莊森一眼,景簌拔腿就追,也不顧後腳跟的傷,腳步飛快,在電梯門開之前攔住盛濯然。
她取消了下行的按鍵,以一種不容反抗的姿態站在他面前。
“行,我單獨請你吃頓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