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一月一次的巡查,景簌照例給小老闆發過紅包,瀟灑走人。那個孩子不過剛畢業兩年,專業對口,人也機靈。
雖然是莊森介紹來的,為人處世卻有分寸,除了……拿她和莊森開玩笑的時候。
景簌辯解過,在有心人眼裡都像是嬌羞。
她幹脆放棄,至少莊森心裡有數。
到深城後,景簌起初全仰仗林一鹿在深城的熟人,經營網咖,和莊森的重逢也是在某個暑假。
他到深城看望家人,出門隨便找了個網咖,在二樓遇到帶著鴨舌帽的景簌。
等莊森大學畢業,幹脆直接來了深城,在莊爸爸的幫助下,自主創業,也像模像樣。
自然,也有更多時間,出現在景簌的生活中。尤其是在她獨自在陌生城市,孤立無援的那些時刻。
他似乎拋去同學的友好距離,迅速成長為強勢的模樣。如狩獵之人,絲毫不掩自己的目的,虎視眈眈。
週三的機場,依舊人來人往,擁擠如潮。
景簌在國內到達大廳前,按林一鹿在電話裡所言,穿著紅色加厚毛衣,手裡拿著一盆仙人掌。
多年不見,她對於這個恩人也算有求必應。
等了約十分鐘,掠過好奇目光若幹,她終於看見林一鹿的影子。
卡其風衣,黑色衛衣,牛仔褲,臉似乎胖了些。拖著碩大的行李箱到景簌面前,林一鹿彎腰喘氣,“累死我了。”
“看來在國外讀書這幾年,夥食很好?”
景簌笑,右手將仙人掌遞過去,“喏,你要的,祖國的土壤培育出的花朵。”
剛想駁斥一句仙人掌哪有花,抬眼看,頂端真的一朵小小的黃色,林一鹿憋不住,接到手中,“景簌你還真是個活寶。”
四年未見,兩人好好打量了對方一番,得出不同的結論。
瘦了,好看了,都市白領了。
胖了,還是很傻。
“現在怎麼樣?”
慢悠悠朝停車場走,景簌又將仙人掌拿回來,林一鹿雙手拉著行李箱,深冬也出了滿身汗。
“還行,你給我的投資,算是有回報。”
“那當然,也不看看你是誰家的人。”
無意識的話,讓兩人都沉默片刻。
像踩中命門,全身凍結。
景簌率先打破僵局,裝作耳背,“走吧,帶你去吃飯,最近剛找到的一家店,老闆廚藝很棒。”
許久沒吃到祖國美食,林一鹿像個餓死鬼,每一道菜都誇一遍,做足了儀式感,才全部滿足塞下肚。
景簌看得直笑,覺得國外真是個讓人明白家鄉月亮最圓的好地方。
“這次回來,準備到哪裡?”
她盛了一碗湯,慢條斯理喝。
“深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