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唇,強自鎮靜去看。
然而她心中蹦出個小人在不停尖叫,恐慌佔據整個大腦,一片空白。而照片上的紅,又和夢裡極其相似。
白襯衫,紅格子裙,不自然分開的兩條腿。
還有遍地的血。
景簌不敢去看照片上那張臉,即使隱隱約約一瞥,心髒立刻瘋狂跳動———和她多麼相似的一張臉。
右手失去力氣,照片再次落地。這次換成景簌略顯青澀的臉在上,似乎壓住了那刺眼的紅。
盛景悄無聲息走到景簌面前,蹲下撿起照片。捏在指尖,翻來覆去把玩了數十秒,才伸手摸向女孩冰涼的手。
她如夢初醒,尖叫了聲,爆發出極大力氣,一把打掉他的手。整個人不斷往後縮去,直到身體抵上沙發背。
退無可退。
盛景左手撐在沙發上,頗有耐心俯下身,看著女孩快哭出來的表情,更顯柔和,“等了你三年,終於到我身邊來了。”
“放心,簌簌,你不會死的。那個女孩,是個意外,她看上去柔軟,心裡卻太一根筋。非要用死亡來證明我的一句話,這麼執拗……”
“你和她不一樣,你看上去也很柔軟,但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你想活下去。”
一瞬間,和盛景這些年來所有的畫面都在腦海裡閃過,他無時無刻都是那個模樣,看似溫柔的,實則一步步堵上她所有的路。
怪不得自古都言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連這人的偽裝都沒識破,更何來瞭解更為醜陋的內心。
“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
夾在盛景指尖的照片,那抹紅在眼前揮之不去,景簌挪不開視線。
“她自己跳下去的,和我有關嗎?”
“……我要報警,我……”
景簌摸出手機,話到中途,生生被自己截斷,她自己都知道這兩個字背後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上除了盛濯然,沒人會關心你在想什麼,此刻是什麼心情。所以別打那些無用的主意。”
摸了下景簌的臉,她驚慌失措,眼底一滴淚隨著狠狠側過頭的動作被甩出去。絕望和孱弱在她身上紮根,卻開出了最誘人的花。
可惜……
盛景起身,“我知道你和盛濯然已經上過床了,所以我不會動你,留著你,有更好的用途。”
“簌簌,你可真是個寶貝。”
同樣的親暱稱謂,景簌此刻聽來萬分惡心,捂著嘴,嚥下那陣生理性幹嘔,蜷在沙發上。
景簌週一出門時發現自己成為一隻籠中鳥,無論她去哪裡,上課,下課,操場,食堂,身邊總有人跟著。
陳助以身體不適為由,幫她辦理了在家住宿的手續。公寓裡搬進了兩個中年女人,時時刻刻都在盯著她。
唐梓也發現景簌兩周以來精神都不太好,等到週四下午固定團建活動時拉著景簌到一旁詢問。
她看見唐梓,似乎又能見到那一抹紅。死死忍住心中的情緒,景簌張口,“……最近遇到了一些難題。”
不鹹不淡安慰了景簌一些大道理,唐梓發現她似乎沒在聽,抱著膝蓋,神魂已遠走。
“你那位朋友去世之後,你是怎麼想的……”
輕輕開口,景簌藉由擦眼睛的動作,迅速拭去一點淚。
縱使再怎麼披荊斬棘,面對一條同樣鮮活的生命逝去,以及那樣的結局隨時可能降臨己身的恐懼,讓她情緒變得十分難以控制。
晚上常常被噩夢驚醒,半宿睡不著。
唐梓偏過頭,看喧囂的人群,神情卻疏離冷淡,卻遠離他們千裡萬裡,“我只想找到那個人,將他千刀萬剮。”
“要是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