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幾乎從齒間擠出,盛濯然眸光如劍,戾氣剎那間爆發。他冷笑聲,舉起右手,一把將刀狠插入枕頭中。
離賈生強的耳朵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啊!”
賈生強一聲嘶吼讓景簌差點咬到核,她起身,卻迎上盛濯然深深的視線,他搖了搖頭。
她不再看床上罵著髒話的那人,只任盛濯然牽著她,走出了病房。
下樓,還剩一半的梨子被景簌捏在指尖。
“甜嗎?”
盛濯然突然問,將梨子拿回自己手中,卻也沒等景簌回答,自顧自咬了一口,片刻後肯定,“挺甜的。”
她抬眼,盛濯然的側臉仍然緊繃著,一種她沒見過的情緒將他徹底裹攜。
走到林一鹿車前,盛濯然俯身敲車窗,將身子探進去。
“怎麼樣?”
“精神挺好,看來是我下手還不夠狠。”
林一鹿撇撇嘴,“你可別……”
“不然外頭站著那人該哭死了。”
幾步之遙的景簌自然聽不到,她只站在那裡,蹙眉思考賈生強見到盛濯然情緒如此激動的原因。
“那件事……”
“辦好了,錢估計還要等幾天,但都有你小叔叔找來的律師和會計在盯著。”
“好。”
盛濯然點點頭,伸出手和林一鹿快速擊了個掌,“謝了。”
“謝什麼謝……”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這好歹兩條命……”
敲著方向盤,林一鹿扭過頭,難得正色,“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你哥就是想把你弄出去,你出去不就得了。”
“景簌在他眼皮下,我不放心。”
“要走也不是我走。”
垂眼,盛濯然難得露出一絲無奈,眼中茫然。
林一鹿鮮少見他這幅模樣,一時竟有點形象倒塌的惋惜,昔日在靖城橫著走的盛家小少爺哪裡會有這樣一雙憂愁的眼。
那雙眼總是桀驁的,難馴的,目睹過奢靡爛醉,也沉淪過無所事事。
“行了,不管你做什麼,只要告訴我,兄弟肯定支援你,出人出錢都行。”
揮了揮手,林一鹿把沉重的宣誓說得跟上學時一起撒尿般簡單。心裡計劃著什麼的盛濯然也笑了,看眼前這個傻子,“你送她回去吧,接我的人也快來了。”
“也是有病,都是一個家裡出來的車,非要走兩處。”
忍不住吐槽,林一鹿倒車,到景簌面前。
“跟他先走,有人來接我。”
景簌點頭,又見他說了句,“好好上課,我暫時不會出國……”
她收回不捨眼神,拉開車門坐上去,轉眼那道黑色的瘦高身影就漸遠而去,後視鏡裡也尋不到。
在靖外的第一個週末,宿舍的人提議去聚餐。景簌不想太突兀,跟著唐梓一起舉手應了,雖然她並沒有多少吃飯的心情。
吃飯的地點選在一家火鍋店的包廂,唐梓雖然是個南方姑娘,但卻豪爽,和其餘兩人吃到中途,還拼起酒來。
全宿舍至少得留一個清醒的人,景簌坐在一邊,含笑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