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高同忙不迭的走到案桌前,細細磨好了墨,才充耳不聞地又垂首回道了原地。
成睿帝坐到案桌前,大筆一揮,一張明黃的聖旨便已經擬好。他緩緩對著皇太后出聲,陰沉笑道:“母后,您可還滿意?”
皇太后被成睿帝的癲狂嚇了一大跳,眼中的目光頓時便黯然了下來,只一瞬間,彷彿便蒼老了許多,如同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眼中再無了光亮,連成睿帝手中遞過來的聖旨都未接下,顫顫巍巍地走出了御書房。
……
將將入夜,仁風堂便早早地關了鋪門。
大堂內,只剩下了三人圍坐一桌,那灰衣小廝往桌上送了一壺熱茶,便徑自退回了院中。
舒四宗恭敬地起身替羅君詞和雲初夏二人斟了一杯茶,才緩緩開口道:“表少爺,溫小姐。”
“溫小姐?”羅君詞面上有些詫異,喃喃出聲附和了一句。
雲初夏見狀,忙開口道:“不過是化名,不必在意。”
見到雲初夏掩飾的目光,羅君詞才稍稍收了聲,定定看向舒四宗道:“舒大哥,溫家當年究竟是惹上了何事?皇后與溫家無冤無仇,為何滅族溫家?!”
舒四宗怔了怔神,緊緊閉上雙眼,悲愴的嗓音從口出發出,“那一夜整個溫家被血洗,除了表少爺,無一人逃出,我那幾日正外出調查容妝坊的賬本一事,才得以僥倖。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都有偷偷在查,我也想過要替溫家報仇,可我什麼都做不了啊。”
雲初夏聽得渾身發冷,厲聲道:“難道連官府都不管麼?”
舒四宗嘴邊嗤笑,“官府?官府早已被柳家收買,那一夜滿門的殺戮聲,便被官府掩蓋,待查案之時,連一聲審問都未曾有,便不了了之。後來,那些曾受過溫家恩惠之人前去官府鳴冤,這些鳴冤之人,沒有一個能活過三日。”
雲初夏氣得發顫,掌心緊緊握起,細嫩的脖頸間爆出根根青筋。
一旁的羅君詞則是稍稍清醒了些,輕輕撫上雲初夏的雙手,面容沉靜。
“那你又如何得知是皇后的人?”羅君詞凝了凝聲。
舒四宗卻是牙關緊咬,重重道:“是我回去的那一日,我親眼看到柳之元去溫宅翻找,便是連小姐的閨房也都翻了個遍。”
“這枚玉佩究竟有如何能力,能讓皇后廢如此之大的功夫?”羅君詞微微皺眉。
“這枚玉佩,是歷屆皇后身份的象徵,是母儀天下的象徵。”
雲初夏緩緩抬起雙眸,通紅無比,厲聲道:“便是為了一枚玉佩,她便誅殺了溫家整府嗎!”
“雲初夏,你冷靜些。”羅君詞眸中的悲痛不必雲初夏少,可他卻深深知道,皇后目前不是他們動得起的。
雲初夏雙手捂面,她怎麼也沒想到,是她入宮之事害了整個溫家,若不是成睿帝集萬千寵愛在她一身,皇后怎麼可能會認為那玉佩便在自己手中。
“柳家!皇后!!成睿帝!!!”雲初夏暗自怒吼,她絕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們,便是逼宮,她也要報了這滅族之仇!
“近些年來,我只聽說皇后和李貴妃都在尋那枚玉佩。”舒四宗面有絲絲不解,繼而道:“可,那玉佩卻是消失了一般,不論是皇后還是李貴妃,找尋多年,也未見其蹤。”
……
出了仁風堂,迎面而來的陣陣涼風這才吹醒了雲初夏,心中的怒火炙熱無比,唯有這冷風,才能讓她舒服些。
突得,雲初夏便感覺自己的肩上多了一個披風,那陣陣涼意頓時便被擋住了大半。
“瑤瑤見過那枚玉佩吧。”羅君詞陡然出聲。
雲初夏腳步一怔,旋即又如常般行了起來,淡淡道:“略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