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怎麼不去?剛才我只是太歡喜了而已。我還是第一次去她府上辦的宴會,不知道禮數,你可得教教我……”
擺在雲初夏面前的,正是一套擺得整整齊齊的赤金累絲紅寶頭面。
這套頭面上的赤金成色十足,拉出的金絲更是活靈活現地編成綵鳳綵鸞一類的瑞鳥,就連尾羽上嵌著的紅寶都水汪汪的,晶瑩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當然不是雲初夏的,而是陳蘭見她手上沒有好東,主動把自己妝奩裡的首飾供了出來。就連陳蘭本人都顛顛地跑了過來,還想把自家衣櫥裡的衣服都拿出來給雲初夏共享,可惜被雲初夏嚴詞拒絕了。
首飾換著戴沒什麼,可要是連參加宴會的衣裳也是借的,那就要徒惹人笑了。
雲初夏任由青雀把篦子在刨花水裡沾了一沾,用帶著淡淡香氣的梳齒給自己通頭。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算是隻有中人之姿,精心裝扮之後也要增添三分顏色,更何況雲初夏生得本就嬌豔嫵媚,這樣一打扮下來,整個人更是奪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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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伸手撫著妝臺上的菱花銅鏡,就聽見背後陳蘭驚歎出聲:
“妹妹,我平時看你都夠美,想不到今天簡直讓我移不開眼。由此可見,你從前都是故意往醜裡扮的!”
雲初夏從盒子裡挑了個紫翡的鐲子戴上,隨口一答:
“咱們來書院是來唸書的,平時打扮得這麼隆重幹嘛,難道先生還要看在你長得好看的面上給你多打幾分?”
狗腿子陳蘭立馬改了口,附和道:
“是是是,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可雲妹妹豔冠群芳,古人有句什麼話來著,好像是‘粗服亂頭,不掩國色’,就是形容妹妹這樣的人。”
雲初夏白了她一眼,嬌聲道:
“你看看,又不讀書了。人家這句話出自介存齋論詞雜著,說的是李後主的詞,你以為就是說的人啊?”
陳蘭一向不喜書,聞言只能抱頭討饒,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笑過之後,幾人就要從雲初夏租住的西苑裡啟程,往吳慧賞花的別院過去。
青雀收拾了些賞人用的銅錢碎銀,還有用於臨時更換的衣裳鞋襪並一些乾果肉脯之類,預備著路上吃。
芍藥和廚娘粗使婆子等人,和院裡拴著的大黑狗一同,留在院子裡看家。
等一切都收拾停當後,雲初夏和陳蘭相視一笑,手挽著手就出了院門。
……
門外停了一輛朱輪馬車,馬是膘肥體壯的駿馬,就連車廂十分寬敞。
見西苑大門處一陣吵鬧,車上垂著簾子忽地被人掀開,露出一張溫柔可親的臉,衝著她們一笑。
“陳師姐,雲姐姐,上這兒來坐!”
這個看起來有些文弱可欺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開學那日,穿著杏紅衣衫的姑娘,名喚胡妙春。
雲初夏笑著應了一聲,兩人蹭蹭地上了車,三個人在車廂裡相對而坐,時不時拈起暗格裡的點心填肚子。
大街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車廂卻很是平穩,就連桌上茶水也沒蕩起一絲波瀾。